玉瑨身側立着一個玉面長發的男子,一身淺色長袍,勾着卷雲暗紋,眉眼溫順,一雙黑眸溫潤漆黑。
面容是讓人挪不開眼的俊俏。
“這位是?”
玉瑨撫了撫額,一時不知如何解釋。
隻見那男子俯首作揖,唇畔略勾起:“小生顧溫雅,正南殿屬官。”
正南殿便是國相的住所,那這人就是國相殷墨罹的人。
那說的話便有幾分可信度,信一信也是可以的。
玉瑨一看立刻揮了揮手:“既無事,諸位都退了吧。本座跟顧大人詳談國相大人的事。”
朝臣們退了,整個臨川閣都靜下來。
玉瑨長籲一聲,又靜默的笑出聲:“顧—溫雅?我們國相大人知道你這般喜歡他取的字嗎?不怕他又怼着你?”
此刻再看那男子眉眼,這從容淡定的屬官可不就是當年的顧安臣嘛。
“我倒情願他來挖苦我幾句,也總比一千年一字半句也沒有的強。”
玉噬抿了抿唇,又笑道:“我看你糊弄朝臣說得挺真的。”
“再真也隻是騙騙他們,我也知是假的。他可舍不得傳回話來。”
玉瑨看着他,在他眼睛讀不出再多的東西。
這一千年,顧安臣自醒來後便自願留在這裡,對于權力和朝野,他的能力比起墨罹隻強不弱。現在看來哪還有從前膽小怯懦的樣子。
也是在一千年前的那件事裡,玉噬發現了顧安臣身上真正的秘密。這秘密絕不是什麼鲛妖,而是他的另一半血脈。
衆所周知,鲛人并無性别,男鲛女鲛皆可産子。顧安臣的父親夙或者說是他的母親更為貼切,而他的另一半血脈,來源于玉氏。
這也是為什麼玉上蒙一定要救他的原因,顧安臣的親爹是玉上蒙的弟弟玉般厭。所以算起來顧安臣的身份應該也是極高的。可是這些年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包括當年在無妄海,玉瑨想想都心虛。
因此這一千年兩人關系也算親密,對于墨罹,玉瑨不知道她跟顧安臣誰跟傷心些。或者說自己隻是失去墨罹的庇佑害怕而已。
玉瑨伸了個懶腰,阖着眼:“再等等吧,到底剖了顆鲛珠的。”
顧安臣透過臨淵閣的窗子,看周圍那一片片火紅的霓霞。像極了他們去無妄海的那個黃昏。他的手腕依舊藏在稍長的袖子裡,右手原先咒術留下的疤痕被一片豔色的桃花刺青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