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老族長的情況。
“醒了?”老族長手捂住傷口,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才緩慢睜開眼睛,等看清楚是夏天後說道“你能幫忙拿個藥嗎?”
夏天從老族長懷中拿出來一個藥瓶,将藥丸吃下去後,老族長的情況看起來有所好轉。
稍微緩和一會,老族長撐着石壁換了個舒适的姿勢“小朋友,怎麼了?”
“我對龍圖的事情并不清楚,但似乎是它的力量”夏天坐在老族長旁邊,摸着自己的手腕,龍紋在明滅閃爍着“讓我看到了那場戰争,那片記憶很沉重。”
夏天依然記得敖廣最後那無神的眼神。
“我——”一隻大手撫摸着夏天的頭,老族長用他沒有被血弄髒的手撫摸着夏天的頭“不要擺出那種表情,好孩子,那些悲傷不屬于你。”
“說實話,其實是我們這些老家夥不中用,才會讓你們這些孩子經曆痛苦。”
“要吃烤魚嗎?”老族長說着手中已經亮起一團火焰,走到一旁的魚塘邊,幾條遊魚在湖中輕輕遊動着。
夏天原本沉浸被悲傷中的情緒突然被烤魚的香氣給勾了出來。
洞穴中飄蕩着一股濃郁的烤魚味,尤其那個味道還越來越近。
“再不醒,烤魚就要被吃完了。”最後那個味道直接湊到了鼻尖。
“我輸了。”察覺到再也沒辦法裝作視而不見後,敖廣開口,其實早在夏天醒來的時候,與他共享一個夢境的敖廣也已醒來。
“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和他簽訂契約嗎?”老族長問道。
“我會的。”不管現在如何,但過去他相信他無法拒絕“我從來沒有為那一刻而後悔。”
敖廣睜開眼,看到的是近在咫尺的老族長,以及拿着烤魚吃的正開心的夏天。
這種情況讓他怎麼嚴肅的起來。
“那就站起來吧。”敖廣手上拿着新鮮出爐的烤魚,一邊任由自己父親擺弄。
“長發也很好看。”老族長梳理着敖廣散落的頭發,目光中帶着懷念說道。
似乎是擔心他們觸景生情,自從她去世後,敖廣再沒有留過長發,他一直很照顧他人的心情。
“我可不想讓我的孩子背上弑父的名号。”
“不管什麼時候,家裡的門都随時等你回來。”
“你們這就要走了?”老族長看着兩人問道。
“嗯,山城現在還很危險,我不能再這裡停留了。”
“有空常來玩啊!”老族長。
”他果然還是隻會這一種方式。”剛走出山洞,敖廣就拆掉了頭發,用緞帶簡單的紮好。
“不用,你拿着吧。”看到夏天想要把珍珠還給他,敖廣說道。
龍族的王後,銀龍的公主發自内心深愛着自己的孩子,于是她取深海之中的珍珠做成了兩枚護身符。
其中蘊藏着她的一縷龍魂,能夠在她的孩子受到生命威脅的時候保護他們三次。
珍珠本身也隻是具備讓佩戴者能夠在水中自由行動的功能,但時至今日,它的意義已經與衆不同。
“出去還是走這裡嗎?”夏天指了指那座龍的遺骨,想起來那個靈壓,夏天就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層壓力。
“這可是這裡唯一的路”敖廣向夏天伸出手“一起走吧。”
走在橋上,夏天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壓力變小了很多。
“這是哪裡?”穿過傳送陣,夏天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
“山城隔壁的城市。”敖廣看向夏天說道“傳送沒辦法将我們直接送進山城。”
“所以接下來,走到山城吧。”當然敖廣這句話是開玩笑的。
夏天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就好像空氣中蘊藏着某種讓人窒息的東西,突然夏天感到呼吸一滞,整個人控制不住的跪在地上。
周圍路過的人見狀上前關心,敖廣連聲說“沒事,隻是哮喘,已經服過藥了,大家不要靠這麼近,給他一點空氣。”
聽到這話,人們紛紛散去。
“這是什麼情況?”夏天捂住胸口,艱難的站起來。
“是濁氣。”
“術師對于周圍總是很敏感,更何況你剛從龍族出來”敖廣扶住夏天“而人們早已适應了這種環境。”
“我還沒到過山城以外的地方。”夏天坐在路邊的長凳上“沒想到外面居然是這樣的。”
“人界的秩序正在崩塌。”
“術師協會什麼都不做的嗎?”
“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什麼都沒做?”
“但誰能去解決這些事情呢?就靠術師協會嗎?乾兌基本全滅,離、坎的會長離去,除了艮以外,協會要麼是無會長要麼是代理會長。”
“代理會長?”
“術士協會的會長隻能是人類,因為隻有人類才懂人類,所以非人類即為代理會長。”
等待夏天稍微緩和了一會後,兩人坐在通往山城的輕軌,夏天看向敖廣“我還以為你不喜歡。”
“這種方式很快捷,在這裡足以贊歎人們的智慧。”
“不過,你非得要用這個樣子嗎?”夏天看着坐在對面的林木。
“沒辦法,敖廣在人界可沒有身份證明。”頂着林木樣貌的敖廣無奈的攤手。
在山城站下車的隻有他們兩個,車輛很快的駛離,夏天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這可是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有人在山城下車。”在遠處一直觀察的人發出聲音,淡藍色的墨鏡遮住雙眼“我們不進去嗎?”
“術師協會可處理不了這些事情。”公孫焰說道“不過柳伯伯居然會寫求援信,真不是他的風格,雖然隻是讓我們守在外面。”
“柳如風會長已經離世了。”一旁安靜着的常青梧說道,短暫的沉默過後“畢竟他早就應該到時候了。”
“可是,他明明說過,自己不敢死。”公孫焰聲音低落的說道,她其實很喜歡這個爺爺一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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