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田從未想過自己的未來會有什麼不同,父親在礦場工作時意外去世,最後變成了送回他們家的賠償金,可是這些依然不足以填補母親的醫藥費,錢如同廢紙一般,一張張燒出去,變成萦繞在屋内經久不散的藥味。
錢很快就沒有了。
即便他每天都蹲在樹林中去撿菌子也無濟于事,有時候運氣好撿到好菌子,那便能抵一段時間的生活費,可這依然是不夠的。
一旁的樹林中傳來聲響,金大田警惕的站了起來,他還記得上周鎮裡有人被熊攻擊了的事情,從樹林中出來的并不是金大田以為的熊,而是一個人。
黑色的長發被白蛇樣的繩束縛着,身上深藍色的長袍上裝飾着金色與紫色的花紋,他單手捂住左肩,鮮血不明顯地染透了衣服,金大田不知怎麼地說出了那句話“你沒事吧?要不要來我家,我家裡有些藥。”
這裡金大田與他老師的第一次見面,突然出現在他視野之中,之後又介入他生活的人。
推門進入房子裡彌漫着藥味,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女人身形肉眼可見的消瘦,看到跟着金大田走進房間的人,她愣了一下,但金大田并沒有注意到這些,他走到隔廚裡找到一些治療用的藥拿了出來。
冬至本來就不需要這些藥,他又偷偷将藥放回去,他答應金大田本來隻是想着有個歇腳的地方,從他剛剛破除封印後就一直被靈界人追擊,就像是從一開始守着他的封印一樣,冬至完全不知道靈界隻是想找他聊聊,而他也隻是出于本能的逃跑。
一旁的女人撐起身子坐起來,她眼中與金大田看到的有所不同,在那個人的身後有着一道虛影。
“你看到我了。”冬至肯定的說道。
初生、垂死,一個降臨于世一個回歸地氣,這兩者的靈感是最強的,因此能夠看透他的真身并不意外,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
她快要死了。
似乎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她從床底抽出了一個盒子,裡面裝着的是欠條,零零散散有一千多,這在那個時候是一筆巨款。
金大田的父親是個老好人,不管是誰來找他都會幫忙,有時候甚至是借錢,零零散散也都借出去一些,可他死後都沒人提這件事,欺負他們孤兒寡母,所有人都當身死消散,這筆欠款就沒了。
現在她把這些東西交給眼前的人,她相信他能夠幫助她的兒子,隻是感覺有些對不起她的孩子,她留給他的隻有這些難聞的藥味。
窮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病,所以他買不了藥也救不了媽媽,就算他每天都去挖菌子也無濟于事。
麻木的跟随着全程葬禮的金大田站在墳墓前聽不清旁邊的人在說什麼,看着眼前的墳土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他被抛棄了,他被他的媽媽抛棄了。
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可以這樣!
葬禮過後幾天,鎮民找到了他讓他還錢,為了給母親治病欠下的錢,對于金大田是一筆天文數字,是他這輩子也還不起的數字。
“錢,我會幫他還的。”一直在旁邊幫忙搭手了整場葬禮的冬至說道“與此同時你們也要還清楚欠他的錢。”
他拿出了那些欠條“所有人該拿的錢都會一分不多一份不少。”
金大田拉住冬至,在那一刻他覺得說出那番話的老師如同神明一般。
金大田最後一眼看着他生活的小鎮,跟随着冬至離開了滇洲,冬至整了整從鎮民手上收回來的欠款交給了金大田“這些是你的。”
“但我幫你還的錢要記得給我。”
金大田清楚眼前的人未必需要這些錢,但他一定會還的,與此同時他也認識到了一件事,錢真的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為什麼要去學校?”金大田不理解,他大可以去打工賺錢,但最終還是被扭送進了學校裡,他一直感覺到老師是不同的,但直到親眼看到前都沒辦法确定。
他拿着滿分的試卷回到了家,剛開門就遇到了從空中飛過來的貓,尖銳的爪子就要劃破他的臉“璃昧,不要胡鬧。”
聽到這句話貓咪收回了手穩穩的落在了地上“小孩,怎麼會在這?”
會說話的貓
“說不定又是大人撿回來的。”
會說話的熊貓
“這孩子有點瘦,是不是沒吃好?”
“怎麼會有人類突然出現啊,真讨厭!”
出現在眼前的是老師的“家人”,他們稱呼老師為大人,是冬季守護靈的首領玄武,是被封印了數千年憎恨人類的曾經的二十四節氣守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