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一邊,紅木柱子架起兩盞燈籠,微弱的燈光在黑夜中模糊暈染,吸引無數飛蟲靠近。黑色轎車停在柱旁,伊地知潔高剛把一隻蚊子消滅,胃裡中就隐隐作痛。
不符年齡的滄桑,或許年少時本來就長的成熟,數年來的工作壓垮了身體,尤其在焦慮時胃裡就灼燒空虛,疼的他眉間皺紋更深。
五條悟叫他在此待命,一臉壞笑着就獨自朝國道走去。手中iPad響起,一條新的委托郵件冒出,下面還壓着無數條未來得及打開的。
今晚工作隻多不少,作為五條用的最順手的輔助監督,他恐怕也得跟着熬到很晚。
想到這忍不住按了按胃部。
“伊地知先生,你還好嗎?”
千石飛梅擔憂地靠近他,又說:“要去醫務室看看嗎?”
“不不不,不用麻煩家入小姐,也不是很疼。”
“今晚不是硝子姐值班欸。”
千石早已經把家入硝子的排班表熟記于心,說到這,還是硝子莫名頻繁地拿心理健康測試讓她填寫,她進入醫務室次數多了,自然也就記住了硝子何時會在何地幹些什麼。
這回應該在居酒屋暢飲,随便揮手趕走兩三個搭讪的人。
伊地知潔高支吾起來,對自己口不擇言的袒露欲哭無淚。
“你保重身體。”她自動忽略伊地知臉上泛起的紅暈,轉移話題道:“今夜任務很多吧,分幾個給我,老師說的。”
确實符合五條悟的作風,伊地知暗想,才打開郵箱翻閱,不斷滑動的手指讓千石驚詫,湊近一看更是讓人兩眼一黑。
“抱歉千石同學,我要先篩選一下。”
“等級都不是很高吧,交給五條老師做真是大材小用啊。”
“能派遣的術師很少,所以大部分委托都由五條先生處理。”
“明明是壓着老師欺負啊......你看這個,‘幼稚園門口的精靈馬’,确定不是小孩子的手工?”
伊地知點開迅速浏覽,豐富的工作經驗促使他能在兩秒内總結重點,解釋道:“橫濱三惠幼稚園的詛咒,有人目睹有咒靈騎着精靈馬在園内玩耍......已經呈報多次了,其他術師也沒有解決掉。”
“唔,應該放假了吧,忘在幼稚園了?”
“孩子不是咒靈啊......”
“抱歉,不如說比咒靈還可怕......那這個‘阿寒湖遊客失蹤’,這不是警署的工作嘛,委勸老師跳槽?”
“因為遊客的失蹤蹊跷,有人懷疑是詛咒作祟......就算投湖自盡也是有原因的。”
“選擇冰冷而孤獨的死亡啊......”
“自殺意見保留,總之那邊的‘窗’受到委托,一定要請術師去看看。”
“應該是家人的要求吧,的确很難接受親人離世......這個呢,‘沖繩縣禦嶽詛咒’,不是要女性才能進嗎,讓老師女裝?”
千石搖搖頭将女裝五條悟的形象從腦中甩掉......如果是緊身的話......啊不是,還沒甩掉嗎?
伊地知尴尬笑着,按照五條的性格女裝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在這之前,就已經揮揮手把咒靈祓除了吧。
“天南地北全給占了,難道不可以派遣最近的術師?這個月的任務嗎?”
“很抱歉千石同學,但是,都是這周的。”
“......再過三點就木曜日了。”
“是,是啊,提醒我胃又開始疼了。”
千石飛梅壓低了眼眸,聽不出情緒的嗓音問道:“高層會議在山裡開的?”
“應該是的,開完會後五條先生都會從山腰回到學校。”
“哦,在山腰啊......”
“千石同學,我是不是說漏什麼了?”伊地知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有哦,這三個都給我吧,還有在神奈川所有的委托。”千石笑笑,補充道:“由于是我的任務,所以沒有時間限制吧,麻煩伊地知先生屆時這麼給總監部解釋。”
他果然說漏什麼了!伊地知不安地擦着冷汗,将郵件悉數發給千石,道聲辛苦就驅車離開。
翌日,橫濱三惠幼稚園門口。
千石飛梅站在鐵柱護欄外,盯着園内小型遊樂設施看了好一會,實在不解哪裡有咒靈可以騎着精靈馬遊玩,這種由黃瓜和茄子插着四根牙簽的精靈馬連兔子都坐不上去。
她活動着腳踝,預備翻過一米五高的護欄,無論怎樣先進園内看看。正當準備助跑起跳時,不遠處忽然拐進來一位身穿銀色亮片、妝容浮誇的人,驚的她緊急停下腳步,因為慣性前撲在地上。
“你沒事吧?”紫色眼妝下,帶着紅血絲的眼珠子湊到自己面前。千石急忙點頭,爬起來拍拍灰道:“沒事,謝謝關心。”
“下班了?”千石飛梅寒暄着,記得這個在野毛小路街頭表演的藝術家。
藝術家心情不好,低聲應了,又說道:“這裡不太安全,你還是趕緊走吧。”
“是嗎?”此次出行特殊,沒有輔助監督給與更多情報,千石飛梅抓住機會,趁熱打鐵問着:“實際上我是您的粉絲,在這裡已經守了好幾天了,就期待和您碰面呢,現在終于等到了!”
藝術家眼睛亮了亮,又狐疑說道:“假的吧,你好像隻路過看了一眼。”
“能被記得真是我的榮幸,其實就是那一眼,我就沉迷于您的藝術中無法自拔,由于想單獨約會,所以就在您回家的地方守着。”
野毛小路到三惠幼稚園,開車有近二十分鐘距離,這位藝術家除了家住在附近,沒有道理穿着戲服就來這麼遠地方閑逛。雖然不知道為何會穿戲服回家......
藝術家的瞳孔驟縮,像蛇看見獵物一樣露出興奮,顫抖着身軀使亮片摩擦刷刷作響,下一秒他就要吐出猩紅的舌給千石來上一口。
“惡心。”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