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平坐在沙發上和爸媽聊着天,他大緻地聊着最近的工作安排,現在剛剛進入體制内,工作不算特别繁忙,不過等到以後或許就真的不着家了。
溫時運其實并不太想讓兒子去考公,想着讓兒子接管溫家的産業,他不想他自己堅守一輩子的企業就分了一些在他的兄弟手上。
心裡這樣想着,溫時運還真的抱怨出口:“當時就不太同意你走仕途,我們企業還是得需要自己的人接手,你看我現在又得多幹幾年。”
溫平下意識道:“不是有星月嗎?”
溫時運一時愣住,他從兒子瞳孔中看到了自己錯愕的神情,猛地才意識到他并沒有将溫星月作為考慮的人選,他隻是潛意識地覺得兒子就該成為家業繼承人。
相對于兒子的坦然,溫時運一時間有點兒無地自容。
“還有啊,我不是還有個可愛的妹妹嗎?對了,她人呢?怎麼現在還沒回來。”
溫平說着,他還轉頭去尋李然的身影,隻在視頻裡匆匆瞥過一眼,都沒真正地接觸過。
張淑打圓場道:“小然她都是很晚才回來的,可能在學校學業比較忙,現在又在校住了。”
說着,她拿出手機撥打李然的電話,而她在撥打電話的那一秒鐘的遲疑和不自然被溫平捕捉在眼裡。
看來,他的這個妹妹和家裡是存在隔閡。
溫平心裡默默歎氣,不能說誰對誰錯,還是希望這種隔閡能早日消除。
溫星月從廚房走出,她紮着高馬尾,系着圍裙,整個人都極具青春活力。
她開心笑着;“爸媽,哥,可以吃飯了,我已經做好飯了哦。”
溫時運和張淑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絲尴尬和遲疑。
最後還是張淑開口提醒:“星月,小然還沒回來呢,再等等吧。”
燈光下,站着的女生眼神黯淡一瞬,姣好的臉上笑容依舊不變,她落落大方地落座在沙發上,順從說着:“那好,。我們一起等等小然吧。”
溫星月和溫平閑聊着,話裡不自覺地有些撒嬌的意味,在看到溫平對她還是以前寵溺的态度後,她不自覺地松口氣。
現在的情勢已經不同從前了,如今的四口之家多出了一個李然,變成了五口之家。在這場變故中,溫星月還是不夠自信,她依舊改不了下意識地尋求着家人的認可,确認他們還是對她和從前一樣。
“你們剛剛在聊什麼啊?我聽到哥笑得好開心。”溫星月問着。
溫平:“在說以後讓你接管企業,所以你得好好學習啊,多點去集團實習。”
聽到這,溫星月臉上的笑容要更深了些,眸中神色亮了。
她親昵地挽着張淑的胳膊撒嬌:“哎呀,我還小嘛,哪有這麼容易的啦,爸爸你要努力工作哦。”
溫時運神情軟了些,“星月還是要做好準備哈。”
溫平雖是笑着,可笑容收斂了些。
他看明白了些,爸媽以及星月對于李然的到來還是不太适應,更像是将人刻意地忽略。
他心裡泛起了絲柔軟,對于還沒見面的妹妹的遭遇。
正在閑聊着,張淑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客廳外的纖細身影,“小然,回來啦?”
方才還熱絡的氣氛一下子沉靜許多,肉眼可見的,除了溫平外,父母以及星月的神情都變得拘謹和不自然。
溫平看過來,站在客廳的女孩穿着黑色針織衫外套和灰色的糯米長褲,黑色長發披散着,身量略微單薄。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吹風受冷,她臉色略為蒼白,巴掌大的臉上神情淡漠倔強,看着人的眼神也是很冷。
這——這神情,跟沈榆一樣。
溫平有些明白為什麼沈榆會和李然走近,這兩人,一個看着比一個冷。
隻不過李然的冷是帶着不屑和攻擊性,而沈榆的冷則是對于世間一切的淡漠。
張淑走過去,嘴上叨着:“讓司機去接你,你也不願意,哎呀,打車回來多辛苦啊。”
李然神情淡淡:“我是坐公交回來的。”
張淑愣住,“坐公交不是更辛苦嗎?你怎麼不打車?”
“喜歡。”
一句話将張淑堵死,張淑有些勉強的笑了下,“你,下次打車吧,不不,還是讓司機接你,小然,我們是一家人。”
李然嗯了聲,沒有作答。
她視線掠過滿臉嚴肅的溫時運,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至于在那邊假笑着的溫星月,她直接跳過。
穿着黑色毛衣的青年走上前來,身影修長筆挺如青松般,他相貌俊秀,笑容溫和,“小然,我是你的哥哥——溫平。”
這會兒,李然的注意力才落在眼前的年輕男人身上。
和陳舊記憶中的那張臉重疊在一起,隻是難得的,這張臉上神色溫柔許多,沒有之前對她的漠視和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