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行人“借宿”在酒樓裡,昔日紅袖紛飛紙醉金迷的地方,如今一片狼藉破敗,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迹,血迹和碎肉随處可見。屍體被侍從們逐一收拾了,少俠們有一大半卻沒有選擇立即休憩,而是圍坐在大廳裡,聽那白衣仙女講自己的來曆。
白漣漪表示自己是仙宗小門派的弟子,下山化緣,不料卻遭遇了腐屍圍攻,隊伍裡的師兄師姐都死了,如今隻剩下她一個。
夏絢問道:“那姑娘的門派在何處。”
白漣漪說自己的門派叫“沐恩”,在帝都以北的仙山上。
大家紛紛表示沒聽過,不過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沒名氣的小門派。
離甯會找關(茬)鍵,“那你為什麼會跑到南邊來?”
雖然修真者可日行千裡,但很有地盤意識,一般不會跑這麼遠化緣。
白漣漪臉色僵了一瞬,笑說:“我們門派的宗旨是兼濟天下。”
夏絢不愧是x點男主,很會施恩美女,對白漣漪說:“如果你害怕的話,就跟着我們。”意思就是會護送她,至少到京城,甚至送到北境,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隊伍裡女性屬于少數,就算對白漣漪不喜,卻不好開口趕人。唯有秋意濃很不講規矩地道:“誰許你讓外人跟着的?”
視線再度集中到了秋意濃的身上。
“你這人好生歹毒,白姑娘無親無故的,你趕人不就等于殺人麼?”說這話的是離甯,他雖方才找了白漣漪茬,但并未對白起疑,且他這一路上已經習慣了跟秋意濃嗆聲,他就覺得秋意濃說什麼都不對。
其他人都附和離甯。
連夏絢都皺了皺眉頭,不太贊同秋意濃的樣子。
秋意濃當然知道對白綠茶不能這麼直接,但讓她把這個未來會綠了自己的碧池放在隊伍裡,實在是太考驗她的心性了,她這會兒沒用鞭子直接抽到對方哭爹喊娘,就已經很違背原始人設了。
秋意濃摸上了腰間的楓殺,所有人都十分緊張,有幾個已經擋在白漣漪身前。天之歌都耐不住,開口勸他了:“師妹,這姑娘未曾對你不利。”
秋意濃瞥了眼那幾個護犢子似的少年,又看了看天之歌,嗤笑道:“你們緊張什麼,我又不會二話不說就打人。”話音一落,夏絢和天之歌的表情都變得古怪起來。
秋意濃一肚子火,又不好大衆打人,一時間還想不到辦法趕走白漣漪,整個人都不好了,又不好表現出來,隻好用笑容作為掩飾,其實馬上要心态爆炸了。
就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刻,一聲悠哉悠哉略帶笑意和酒意的聲音響起:“喲,這麼多人?本王的府邸什麼時候這麼熱鬧了?”
緊接着是侍從的聲音,“王爺,王爺,這不是您的府邸,這是……”
門外有人擡頭看了一眼門楣,“喲,這是本王常去的酒家啊,把那善彈的紅玉兒給本王叫來。”
侍從無奈,“紅玉兒已經死了。”
“怎麼突然死了?”
“您給親手殺的。”
“本王為什麼要殺人?”那人顯然因為醉酒而失了憶,“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本王怎麼可能知法犯法呢?”
方才氣氛緊張,無人說話,就算落一根針在地上都會脆響,何況是這麼無厘頭的對話。所有人都看向門外,而門外走進來一個醉醺醺的身影,一身鵝掌黃的華服,長得面如冠玉,虛着一雙狐狸眼,醉眼朦胧。
這人仿佛亂入,根本不像是這腐屍橫行的末世之人,倒像是太平盛世的胭脂公子。
“喲,今天聚福的生意這麼好啊,不過這大晚上的,大家不在屋裡弄紅袖,聚在這幹嘛?”黃衣公子俨然喝傻了,“是還沒喝盡興嗎?那不如随本王一起,小二,上酒!每桌都上!”
黃衣公子的慷慨沒有換來衆人的贊美,他疑惑地掃了一眼人群,“你們怎麼都穿的一樣啊?”
在場的先門子弟,各自有各自的派服,隻是既然入了天問當習生,自然也随了天問派,都穿了一身“孝”,反倒是天問派大小姐是紅衣似火。
不過仔細看他們的衣服還是有差别的,領口、袖口處都有象征着家族或門派的徽紋,譬如代表天玄的深墨蘭花,代表離氏的碧青水波。
黃衣公子從萬白叢中發現了一點紅,他朝着秋意濃踉踉跄跄的走過去,近了,指着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道:“這是新的頭牌嗎?”
衆人腦子裡都響起了一聲“完了”,而秋意濃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大家都覺得秋意濃下一刻就會将這可憐的凡間王侯往死裡揍,曾經被揍過的天之歌甚至有些期待那樣的戲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秋意濃端坐着,沒有出手,還耐着性子道:“我不是。”
所有人都覺得秋意濃人設崩了,有人覺得自己在做夢,或者秋被奪舍了,秋大小姐怎麼可能會這麼好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