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漱玉眼睫微垂,凝睇着茫茫水霧中的男人。他墨發未束随意垂在身後,仿佛是還未成家的公子。明明在宮中有着貞夫的賢名,但哪裡知道私下如此放浪。就連那方面的功夫也是常人不可比較,就算是平康坊的花郎也未必見得遜色。
男人紅潤舌尖輕輕掃過唇間,好整以暇的望着她。這張容顔并不如那日見到的小公子驚豔,但身上的雍容氣度曾讓初入内宮的她短暫迷戀。
姜漱玉望着被抓住的腳腕神色不悅,本就因為陛下為她賞賜美人而不舒心,才逃過一劫,他竟然也照貓畫虎的給她房中送人。這是将自己當什麼了?
她擡腳輕踩在男人如玉般的胸口之上,惡劣般往水下滑去,引得他面色逐漸绯紅,即使咬唇仍然不住發出難耐的喘息聲,用那雙濕漉漉的眼眸癡迷地仰視着始作俑者。
姜漱玉漠然質問:“有意思嗎?”
“生氣了?”陸檀禮愛不釋手撫摸着水下那隻軟足,甚至想一親芳澤,他故作悲痛微微擡眸,嗓音發澀,“我原以為你是厭棄我人老珠黃,才特意給你安排的美人。放心他被我精心調教過,定把你伺候的順心如意。”
“我是因為議親才要跟你斷了關系。”姜漱玉早知就不該同他有太過糾纏。可偏偏自己進宮時不過十八,哪裡抵得住君後這樣俊美矜貴的男人。
總是裝作憂愁善感的脆弱模樣引得别人想一窺究竟,實則那端莊皮囊下就是條美豔毒蛇,纏得她無法脫身。隻能一次次沉淪在他的刻意勾引之下。
“我就知道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樣。”陸檀禮勾起唇角,修長白皙的手指繼續向上遊移,試探道,“但我畢竟比你年長那麼多,你就真的不介意?”
姜漱玉面色愠怒,她若是更偏愛那些尚且青澀的小公子又怎麼會同他在榻上纏綿兩載。她脫了木屐徑直踩入水中,置身于那白霧之内。直接狠狠咬上男人的圓潤肩頭。
能成為君後身段自然極好,寬肩長腿,窄腰翹臀,沒有女人會對這般完美的軀體不動心,
“嘶,我錯了。”陸檀禮不住求饒,但眼尾勾起的愉悅顯示出他極其喜愛眼前人給予自己的疼痛。甚至心中期盼她再大力些,在自己身體打上屬于她的烙印。
陸檀禮是屬于姜漱玉的。
原本平和的水面激蕩起來,不斷拍打着岸邊圓潤的鵝卵石。月光下烏發交纏在一起,遠遠能聽見暧昧的輕吟。
此時麗美人正神情不滿地四處尋找姜大人,他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服侍。今夜定能将人伺候舒服,也好為自己以後謀個好歸宿。雖然他年紀是大了些,但生得美又會跳舞,姜大人要了自己一點也不吃虧,
蓦然他聽到些奇怪聲響,剛想要離開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喘息。麗美人腳步停滞,順着聲音悄然來到牆外,通過一方月洞門瞧見水霧中交纏的身影。
女人的雙臂正攀在男人的寬肩上,在背後留下深深抓痕。繃起的手臂線條能看出他的力氣頗大,那雄健身軀令麗美人羨慕不已。都在後宮養尊處優他怎麼還如此奕奕。
瞧見那素來端方有禮的君後一副浪蕩至極的模樣,麗美人就心生嫉妒。那日他就察覺到姜太醫身上的香味是屬于君後的,這令他吃驚不已。他素日瞧着那般溫淑,竟然早早就在暗中勾引上姜太醫,真是好沒有臉面。
陸檀禮察覺到有人在暗處偷窺,喘息聲變得愈加放肆,輕輕撫摸胸口之人的烏發。
“輕點咬。”
麗美人聽到這句話更為惱怒,若是姜太醫能這般對他該多好,就算咬下他的皮肉也心甘情願。君後除了年紀比他小些,隻論相貌哪裡比得上自己。
但望着水中的二人,還是咬牙狠心離開。
姜漱玉同陸檀禮在水中折騰了一個時辰,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一般軟在他身上。男人将她溫柔抱起用張猩紅毛毯遮好放在榻上。修長手指攏着她濕潤的長發,撐着胳膊慢悠悠道:“粲兒去找你了。”
“她想讓我在鄭昭儀身上下藥,再栽贓到凰後身上。”姜漱玉自然是不願的,可是君命難違。陛下給自己準備美人,不就是想抓住她的把柄,為以後的事籌謀。
“怎麼,舍不得?”陸檀禮溫柔吻着女人的指尖,他愛極了她的沉靜聰慧,卻也想看她為自己神情失措的模樣。
姜漱玉閉眸,語氣很重:“我是大夫。”
“有時候殺人也是救人,武官和文臣之間本就不怎麼對付。陛下想要一箭雙雕,這算盤打得可真好。”陸檀禮沒想到赢粲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若是挑破了兩人的關系,恐怕她的婚事會變得艱難。
他說得話姜漱玉何嘗不懂,沈璧的母親如今貴為丞相,前段時間在朝堂之上跟陛下當衆提議裁兵減将,引得武将一衆惱怒。西南有五千騎兵和兩萬大軍的供給,戶部的壓力可想而知。再加上去年江南水患,糧饷更是尤為緊張。
瞧見她分了神,陸檀禮心生不悅,啞聲道:“你好久都沒來找我了。”
姜漱玉淡然掃過他的俊美面容,望着他鎖骨下的片片紅痕,淡聲道:“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找你。”
“為什麼?”陸檀禮眸色深沉,以為自己哪裡做得不好,莫非是嫌自己給他找的少年生得不夠出色。
“我要議親了。”
“我知道,但那些人日日養尊處優的怎麼會知道伺候人呢,你在宮内繼續跟我這般不好嗎?”陸檀禮舍不得她,短短兩年如黃粱一夢。他在宮中這些年抑郁寡歡,每至夜間都會在冰涼的褥子上驚醒。
直到遇見漱玉,他枯槁的身子才恢複生機,日日朝思暮想等着晚間同她私會。
“我以後會有夫郎。”姜漱玉自幼的家教做不出欺瞞對方的事,也不可能做出偷吃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