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漸漸變得十分柔軟,苗霧眨了眨眼睛,鼻頭微皺,發現穿着工裝的屍體正站在自己面前。
苗霧反應很快地朝旁邊退了幾步,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景象。
這裡是一片漫無邊際的白色空間,空曠到除了他與這具屍體外什麼都沒有。
而方才進來的那扇門正散發着朦胧的光亮,令人安心些許。
苗霧真怕那6号兄弟被吓得又從門跑了回去。
但現在不是操心别人的時候,團隊遊戲不可避免地遇到拖後腿的隊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他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成為拖後腿的那個。
“别害怕,幸運7。”7号屍體聲音帶笑,隻是它的聲音像是被特殊處理過的似的,聽不出來性别、年齡、音色等,像是被糊了一層馬賽克。
不知道其餘六具屍體是否也是這樣的情況。
“這是第一輪——自我介紹環節,你隻要安靜聽我說就好。”
“放心,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是規則,不容違反,就像學院的院規一樣。”
苗霧聽罷輕嗯一聲,盤腿坐在了原地。
他們現在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少之又少,隻聽那個老鼠人說過簡短的一段背景介紹,尬聊的話他也不知道該聊些什麼,能先聽屍體的自我介紹再好不過了。
見苗霧這麼配合,7号屍體有些驚訝,但也僅僅隻是一瞬,下一秒也像他那樣在原地盤腿坐下,被烤焦的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撲簌簌落下了些許骨灰。
“我是這輛車的司機,待會兒回去的時候你應該可以在駕駛室看見我的名字和信息。”7号屍體笑了一下,簡單直白地做着自我介紹。
苗霧聽罷不由一噎。
到達公交車入口處的時候他确實簡單觀察了一眼駕駛室,看見了上面司機的信息。
司機姓徐,叫徐開明,名字十分好記。
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回答名字的緣故,他便格外留意了一下這個名字。
沒想到這7号屍體直接給他亮明了身份,還真是公交司機……
雖然光看體型穿着大概能夠猜測它是司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7号不用回答問題的原因其實應當是答案太過簡單吧??
這要是放在前面六個就等同于送分題了,所以才會被安排在不用回答問題的7号。
他就知道這遊戲肯定不會這麼好心……
就算他知道了7号屍體的名字和身份也沒有用,他完全沒有回答的機會拿到那五分鐘。
隻能利用他這條線來協助其他六個人解密了。
因為是自我介紹環節,7号屍體并不在意苗霧的反應,也不給他思考的時間,像是在念劇本似的兀自繼續介紹着。
“我的妻子生孩子的時候難産去世了,我隻有一個兒子,我一個人将他從小拉扯着長大,父子二人相依為命。”
“他是高三十班的學生,前段時間學校突然打電話通知我,說我的兒子因為高三壓力太大跳樓自殺了,為了學校的聲譽,他們第一時間壓下了輿論消息。”
“我兒子的成績平平無奇,我從來不給他太大的壓力,隻要他開開心心就好,我知道他肯定不會因為壓力太大而自殺,但我因為工作的緣故鮮少與他溝通,青春期的孩子也不太喜歡與家長走得太近,我也并不知道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我兒子的手機被人惡意清空,隻留下了一條一看就不是他自己寫的遺書。”
“我獲得了一筆來自學校的賠償,被迫草草辦理了兒子的喪事。”
“但我從未放棄過尋找兒子跳樓的真相。”
“我一直兼春望高中的校車司機,借着這層身份,我終于調查出了事情的真相——高三十班,都是有罪的,我兒子的死和這個班的所有人都逃不了幹系。”
“所以…借着這場春遊,我報複了回去。”
說完屍體便不再說話了,隻是定定地看着苗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