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節間的水筆“咔哒”一聲脆響,周圍一圈同學隻覺得背後一涼。
賀笙咬了咬後槽牙,覺得這個小丫頭,真的是不收拾不行了。
“賀笙你幹嘛呐!”
聽見班主任高文軒的一聲怒吼,賀笙一手撐着課桌沿兒,抵着座椅背朝後靠了靠。
不鏽鋼的蹬腿往後一仰,又“哐哒”一聲落下,撞在地面上。賀笙擡頭,看着高文軒,笑得一臉痞氣,懶洋洋道:“老師,我學習呢。”
“……”
班級衆人聞言,憋笑憋得很辛苦。
高文軒快被他氣死,擡手點點他。不要以為他不知道!這人攤着高一物理在上他的生物課!
“你們就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學生!”高文軒氣道。
賀笙聞言,嗤了一聲,“放心吧高老師,下一屆保證更差。”
終于沒能憋住,教室裡響起一陣哄笑。
“再笑!再笑看你們拿什麼去參加高考!”
高文軒如來神掌一拍桌子,震得一班級同學一個哆嗦,收了笑意乖乖坐好。
“賀笙你下了課上我辦公室來一趟!”高文軒又指了指他。
賀笙挑挑眉,不置可否。對這位脾氣比化學實驗還火爆的生物老師,還是挺佩服的。自己高一渾了一整年,這位還是孜孜不倦要扯着他往前走。
“你們看我幹嘛?我臉上有字啊?!看書!看黑闆!!”高文軒又一掌拍在了黑闆上,一教室人噤若寒蟬。
教室裡的這段小插曲一過,賀笙又偏頭看向了窗外。
祁蔚然早已不在了,隻是小丫頭還邊嘬着豆奶,邊和身邊的幾個女同學說着話。
舌尖磨了磨小尖牙,賀笙阖了眼睫,氣悶地籲了口氣,盯着物理書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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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的時候,丁渠看着賀笙桌上碎成了兩段的水筆屍體,還有零星散在桌面上的塑料小碎片,打了個激靈。
賀笙感受到了身旁的目光,偏頭看過去。
“……”丁渠看着賀笙瞥過來的視線,有點想哭,磕巴道,“笙笙笙哥,我正在抄呢,保證今天抄完。”
賀笙想了想,對他一招手,“你過來。”
丁渠:“……”嗚嗚嗚,我就該老老實實抄,為什麼要瞎看看。
頂着寒意靠過去,丁渠心跳有點快,不知道賀笙是要給他加量,還是又想出了新的花樣。
賀笙也沒注意到他平靜的表面下豐富的内心活動,指尖點了點桌面,問他道:“你知道我們學校,校規都有哪些嗎?”
丁渠:“!!!”抄800遍校規,還不如讓他做800個俯卧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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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下了課,冉冉到了學校附近的停車區,本以為要等一會兒,才能等到賀笙一塊兒回去。沒想到,一拉開車門,他就已經在車上了。
就是,臉色有點不好看。顯得車裡有點涼。
特别像是,等女兒放學回家,守在樓下抓早戀的老父親。
一臉懵的冉冉,眨巴了兩下眼睛看着他。也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一臉壓着焦躁的不耐。
小心翼翼坐進去,解了書包抱在懷裡,小姑娘靠着椅背坐得筆直,一臉肅然。
“……”賀笙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又氣又好笑。
擡手拎過她抱在懷裡的書包,放到一邊,開口道:“今天怎麼這麼晚?”
默默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也就比往常晚了半個小時不到。冉冉偏頭,老實道:“我們班秦老師,打算組個學習小組。放學留下來和班長讨論了一會兒。”
賀笙心裡一突,眼睛微眯了一瞬,看着有點危險。
見小丫頭眼睛睜得圓溜溜,一臉“你到底想問什麼”的表情。賀笙努力調整了一下情緒,挂上了一個自認為很和善的笑容,問她:“班長是誰?”
冉冉看着他活像人販子一樣的笑意,咽了咽口水,小聲道:“……祁蔚然。”
賀笙一聽“祁蔚然”三個字,心态就有點炸。笑容有點挂不住,隻好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窗外。
冉冉:“……”
再回頭的時候,已經不想再裝了,“為什麼要你留下來?你和他,什麼關系?”
“……”冉冉聽着他話音裡的寒意,總覺得自己要是回答不好,就會被扔出飛馳的車窗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道,“就,他是班長,我是學委,同學關系呀。”
啧,聽聽,班長,學委,多好的借口。
聽上去還該死的般配。簡直紮心。
“冉冉。”賀笙又叫了她一聲。
“嗯?”冉冉好想把書包重新拿回來抱着。
“你是不是忘了,你要過了明年的生日,才18周歲。”賀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