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裡其他人一聽倒是一時間各懷心思。
蘇相想着這太子和宋家一向關系不錯,得了消息來也就算了,怎麼這三皇子也會來。
這倆人帶了貼身侍衛,輕裝從簡而來,又都是不待通報便進了前院。宋将軍心說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個地都太不把将軍府當回事兒了。
“兩位殿下前來,有失遠迎,實在是這家中,正好有點雜事。”宋将軍躬身行了一禮,語帶抱歉地遲疑說道。
“宋将軍無需多禮。”秦墨趕忙上前虛浮一把,“我午時過後去蘭桂坊勤德,恰好在蘭香樓遇到了二公子和蘇公子。倆人起了一點小小糾紛。怕宋将軍誤會二公子,特意前來給她解釋一二。”
宋将軍:“……”你來晚了,我打都打完了。
“這二公子現下……”秦墨四下掃了一眼,正欲問這宋蕪在何處,就見院裡長凳上趴着一人。
那人一身月牙白的錦衫正是宋蕪今天穿的,且身形也并無二緻,身側還有兩名持杖支地的家丁立于一旁。
秦墨心下一緊,趕忙上前察看。走到宋蕪身邊的時候矮了身子,輕聲問道:“二公子?”
宋蕪心說哎喲你們終于聊完了來問問我了啊,那兩位被我揍過的大兄弟我真是體會到你們的心情了。
宋蕪聽見秦墨的聲音,把還趴在雙臂上的腦袋吃力地轉了過來,又努力了一把,扯了個笑,略為低沉的嗓音裡透着一點點無力感,小聲說了一句:“小秦啊,你來啦。”
秦墨看着她吃痛的表情還要對他勉強一笑。額前垂落的一縷發絲貼在了汗濕的臉頰上。臉上失了這幾日見她時的紅潤,白得似是幼時見到的她一般。
臉上沒見淚痕,倒是那憋紅了的眼眶,在蒼白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引人注意。要哭不哭的眼睛裡似是浮了一層霧氣。讓秦墨沒來由地心底一軟。
秦墨下意識地伸手,給她把黏在臉上的發絲捋到了耳後,用大概隻有宋蕪聽得到的聲音柔聲問道:“阿蕪沒事吧?”
“沒事啊,謝謝你來幫我說話啊。”宋蕪軟綿綿地說道。就是這位同學啊,你來得稍微晚了那麼一咩咩啊,我這打都挨完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神經略為大條的宋蕪同學并沒有注意到秦墨同學稱呼上的變化。
“宋大将軍真是錯怪二公子了。”秦墨起身,對着宋父溫和說道。
宋父看了一眼蘇相,意思你們别怪我,問他。
一時間院裡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這位平時為人頗為高調的蘇大人身上。
蘇相看着衆人目光,略微有些心虛,正想開口解釋,就聽秦墨說道:“蘇相不急,将軍,先帶二公子回房治傷吧,有什麼問題我們慢慢再說。”
宋蕪一聽感動地都快哭出來了:嗚嗚嗚,小秦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他們都把我忘了,就你還惦記着我的屁.股。
宋家人一聽紛紛回神,趕緊上前,扶人的扶人,叫府醫的叫府醫。還真差點把他們家寶貝女兒給忘了。
哎喲喂!這人家不叫喚不代表人家不疼啊!
待宋母和無憂陪着宋蕪回了後院,前院幾人又回到了剛剛的話題上。
蘇相沒急着解釋,倒是先問起了秦逾:“三殿下怎麼也和太子殿下一同前來了?”
站在一旁從頭看到尾的秦逾見蘇相問他,這才懶洋洋地開了口:“外祖,我剛從蘭香樓來。聽素香說,表弟為了要見她一面,還動手打了她。而且對我,似乎還頗有微詞,所以跟着太子皇兄,一道來問問宋蕪。”
蘇相一聽就有點急了。他這位外孫,雖說看着挺好相處,但是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自己和他說話的時候,也總是得留着好幾分心思。于是連忙整了整神色說道:“三殿下定是誤會了,切莫聽信那青樓女子所言啊。”
秦逾聽完,勾唇笑了一下,又開口道:“事已至此,外祖回去還是好好管束一下表弟吧。外祖該慶幸,今日是遇到宋大将軍,若是換了他人,表弟就不一定能這麼安穩地待在家中了。”
蘇相聽完連連道是。心裡想着這宋蕪到底是什麼情況,怎麼不光太子幫着他說話,連他們家這位三殿下,看上去也是幫着宋家的樣子。
“外祖,我先送你出去吧,你應該還有政務要忙吧?”秦逾見他說完又問了一句。
“是是是,那我就先告辭了。”蘇相說着,一一和宋将軍、秦墨打了招呼,随着秦逾一道走出了将軍府。
待将人送至停在府外一側的軟轎之中,秦逾掀開轎簾,對着蘇相用隻有他們倆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外祖,你們給不了我,就别給我添麻煩。”
蘇相聽完一怔,還沒來得及回話,秦逾已經放下轎簾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