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霜燃紅了眼睛:“你跟趙奚好吧,他很愛你,不要找我了。”
“要你說!你憑什麼認為我顧郁會要一個結了婚的男人?!”
謝霜燃不願與她争辯,這樣就夠了,保持誤會,顧郁會放過他,趙奚被擡進顧家,趙奚也會放過他了。
他隻想好好活着,最好還能攢點錢,和小白到沒人認識的地方,安穩地過完一輩子。
顧郁說了兩句話喉嚨啞了,掩着嘴唇咳嗽,謝霜燃默默無言地将瓶裝水倒進一次性紙杯遞給她,挨一頓罵就能擺脫這個女人,他會覺得很值。
他的沉默與溫順徹底激怒了顧郁,她徒手拔了針管,水杯打到謝霜燃胸前的襯衫,謝霜燃被她撲到病床上,胸肌被兇狠地摁住,手感真實觸到的刹那,她驚訝地瞪大雙眼,譏諷的話語脫口而出:“小謝老師,胸肌這麼大,你老婆經常摸吧?”
她的下流話比髒話還要刺耳,謝霜燃不堪受辱地蜷起身子,濕透的修身襯衫勾出玲珑的曲線,隐隐透着粉白,已是人夫的學長還在努力維持體面,抓住自己的扣子給妻子守身。他在發抖,或許是因為寒意,或許是因為恐懼。
連帶着床也在顫動,或者說整個校醫室都在發抖。
顧郁死死地盯着晃動的藥品櫃,地底下傳來的嬉笑聲,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靠!地震了!”
她原本不會遇到這場地震,沒有謝霜燃被氣暈的她該在教學樓,核對要交給R.S公司的文件。
她應該和趙澤萍在教學樓的天台觀賞轟然倒塌的環形體育館,進出的救援部隊,和廢墟中爬出的密密麻麻的2級異種。
今天是周五。
顧郁的第一個人生節點。
被兩個重生者攪和得一團亂麻。
顧郁翻下床就往外沖,半路想起校醫室還有個人,跑回來抓住謝霜燃的後領,将他半拖到自己肩上。冰冷的合金門打不開,她在抽屜一頓亂翻,接線端子卡在手指縫隙當做指虎,除非氣糊塗了,她很少會真正用自己的拳頭。
顧郁借了力敲碎窗戶,紫銅蹦出碎片劃開了她的手指,也終于打開了外逃的路,她自己先翻出去,再把謝霜燃拽出來。
校醫室在體育館的一樓,隻要他們跑得夠快,可能會避免正面接觸這場異種暴動。
大約在半小時前,謝霜燃拿出了校長的名片,名片上面的青年笑吟吟的,面目柔和,一縷黑發柔順地編在頸側。
他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我确實有件事想請您幫忙,請您找個理由,轉移體育館的所有人。”
“小同學,我可以無條件幫你一個忙,确定要這個嗎?”
“我确定。”
于是學校開始排練一場消防演習,所有人都要參與,集中到了空曠的操場。
這樣就夠了,替他墊付過藥費的校醫會活下來,給他開過壞門的輔導員會活下來,還有好多不認識的同學,都會有續寫的人生。
謝霜燃打算等到最後一刻帶走顧郁,而顧郁醒得很及時,他受了點起床氣,不妨礙一切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他相信顧郁能做出正确的判斷逃出生天,她還有光輝耀眼的人生,一定不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