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對上南星的眼神太宰眨了眨眼,故作不在意的撇過頭,獨有的那份小少爺驕矜性格顯露。
她覺得好笑,捉弄的說既然不好奇那我就不說了。于是太宰動了動唇,表情上寫着就不好奇。
“那個一直給你下任務的,你不想違抗嗎?”據他這幾月的觀察,她完全不像是個容易被控制的。
輕描淡寫過去的疼痛,她把他當成了小孩子,所以說的故事大多是美好的。
那麼底下那些不好的會有多少呢?會和晚間童話那麼多嗎?他不知道。
“當然是違抗了”
後面的話不說太宰也明白,一定是失敗了,在他看來強大的異能者也有不得的時候,兩人說着話離開。
意外是在離家的第五個月發生的。
十一月的京都就下起了初雪,道路上人人都說着今年的降雪提前太早。南星對雪的記憶并不好,多數都是關于災厄。
帶着太宰像往常一樣,因為路程上花光了錢,所以她老實本分的工作——賭博。
就說附近一帶還真是無人不知南星和太宰的賭技,雖然一開始她還在考慮會不會帶壞小孩。
但是太宰治本身的賭術可比她厲害多了,提出這個賺錢快的還是身邊人,所以也不知道是誰帶壞誰....
不過兩人都是見好就收的性格,隻管溫飽的錢,别看太宰治是個大家族培養的少爺,南星覺得這人還是特别好養活的。
賺夠了去往下一站的錢,走出賭坊的時候外頭的落雪越大,沒帶傘的兩人都受風雪波及。
太宰忽得停下了腳步,徑直朝着某一處報刊去,越來越快,因為過于異常所以她簡單的一瞥。
順着視線落在某一份當天報紙上,重大意外!青森太宰源右衛門下東京途中、夫妻雙雙死亡。
心跳忽得停住,系統B出聲宣告,“請宿主盡快完成收養任務,時機已到”。
冷冰冰的機器是沒有溫度的,比冬雪還要令人膽寒。
時機已到?
南星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男孩顫抖的拿起了那份報紙,太宰治是個心理很成熟的人,縱使外表是小孩模樣,有時候說出來的見解什麼都會讓人不敢小觑。
然而再怎麼像成人,這也隻是個七歲的孩子。
何謂領養,被領養者的條件須得是自然人領養他人的子女為自己的子女,依法創設拟制血親親子關系的身份法律行為。
太宰的父母尚且在人事,自然不會同意南星這種莫名其妙的行徑。
但如果是孤兒,一切就又手續不同了。
“系統,你做的?”她問的很冷靜,遠處的男孩在得到周圍人的答案後已經陷入了無措,情緒過于猛烈的導緻大腦隻剩下不知所措的空白。
他轉頭看着她。
南下,意外與這份時機巧合讓南星不得不聯想這一切。
“按照既定的太宰夫婦命運,這場意外就算沒有宿主插入,他們一家人也會在這個時間點生離,甚至您的選擇是最優解”
下一幕場景變化,那是沒有南星插手的畫面,相當慘烈的坍塌現場,粉碎一半的轎車,奄奄一息的男孩被母親護在懷裡。他的雙親在那一刻的意外裡重創,過于血腥的一幕鋪開在男孩的眼前。
生和死是一瞬間的事情。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感受到母親的溫度越來越低,長久到讓人恐懼的的孤獨等待,感受自己身上的血一點一滴的留出去。
眼神從慌亂害怕到沉寂于黑夜一色,死氣沉沉的令人心驚。
那是無能為力的痛苦,自此死亡的陰影再也不會放開這個不幸運的孩子,它如影随形。
意外之下,能怨念寄托的是虛無。
她遠遠看着,恍惚裡好像聽到了太宰的哭聲,極輕極輕的像是在忍耐着什麼痛苦一樣壓抑。
“抱歉啊,我的寶貝,媽媽不能帶你逃出去了”
“對不起…”
南星回想到了很多年前的一幕,她的母親和父親也是這樣,一個個倒在了她的面前,在她沒有感情的時候被剝離的太快。
父親撐死指路的光明之處,喊着快跑、快跑,不要回頭。
那麼,我究竟有沒有抵達過呢。
“宿主您帶着攻略對象遠離現場,這是救贖——”
“放你個狗屁救贖!”她爆了個粗口,在這類事情上的應激反應過強,想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殺不了人和死不了是她背負長久的詛咒。
系統感知到了她的下一步,忙開始勸服,一旦使用扭轉的異能将會承擔他人死亡的因果,由電子計算來看這是個極其吃力不讨好的自我犧牲。
“和你們這種機器也說不進去”
“苦難從來都是,不值得的”她隻是這樣說,下一秒使用了異能,将時間倒轉回到意外的前天。
極快的在相關機構辦理任務,異能操作下一小時不到的結束,是她拖着太宰治太久。南星将人送回到了太宰夫婦身邊,在意外的開始前阻攔,由她駕駛着那輛車離開。
沒有回過一次頭,也沒有與太宰治打過招呼,如同來時的意外般,她離開的很是安靜。
到家後太宰總覺得一整天的記憶模糊又奇怪,心口的疼痛嚴重到他覺得自己是得了怪病,父母關切的找了醫生,卻各個都沒有查出源頭。
在母親的安撫下他睡了過去,卻看見了噩夢般的景象,于是受不住的往外跑,動靜驚醒了太宰夫婦。就這樣他們帶着人沿路追往東京,直到兩天後塌方山體的意外呈現在眼前。
太宰治的眼睛被母親捂住,可奇怪的是他就是能看到那畫面,冷得人直打顫。
“好吧,那你來說說我是什麼人呢?”少女晃悠着坐在房頂上。
兩人上一秒還在煙火大會人擠人的場合,下一秒嫌熱的南星就帶着太宰治上了東京較高的屋頂,煙火四散開,澎湃的聲音吞噬了太宰治的回答。
他側目看向身邊人。
過往的記憶抽動的過快,他幾乎難以呼吸,被删改的記憶一幕幕湧上來,反複删除反複想起。
是太宰治的異能在做抵抗。
“你...就是個蠢貨”,這一次他的回答依舊沒有人聽見。
七歲的太宰治握住了那雙冰冷的手,認識到了何謂死亡。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二,鑒于您的異能懲罰強度高于本系統,任務三暫緩,我方能提供安全的時間點供您修養,登入中....】
在無數個死亡經驗下,被擠壓的瀕死感最是恐怖,她不會在第一擊的時候斃命,而是感受一點點血流盡的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真是的,我又同情心泛濫了,唉,真是沒救了。南星的意識斷斷續續,她掙紮着拿起了早就準備好的刀刃,自我了斷。
【正在登陸——時間:2006年三月十七日,地點:橫濱擂缽街外無名橋洞】
“喂喂,這裡有個人!”
随着一個少年的喊聲,陣陣淩亂的腳步聲向着南星靠近,她努力的睜開眼想看清都是些什麼人,奈何受的傷太重,什麼都看不見。
“這人該不會死了吧?”“要帶回去嗎?”“要不還是——她看上去完全不像是能活下去的”,“那怎麼辦?丢在這裡嗎?”七嘴八舌的少年們在讨論。
“要不我們去問問中也吧?”
忽而有一個女孩這麼提議,再之後南星陷入意識完全不清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