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自愈能力，這麼多年都無法愈合，殘存在傷口裡的能量還在不斷侵蝕你的身體。”蘇涵洛繼續道，“讓我猜猜，這就是所謂白晝的力量，對嗎？”

黎淵微微一怔，随後不可置否地笑笑：“你倒比我想象中聰明很多。”

“既然我們現在已經綁定契約，無法互相傷害，那就暫時和平相處吧。”蘇涵洛擺出談判的姿态，正色道，“我幫你療傷，你配合我尋找解除契約的辦法，直到一切重回正軌。”

“談判是要有誠意的。”黎淵撥了下脖頸上的項圈，“正如你說，我們綁定了契約，應該守護而不是傷害彼此，那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把這個玩意摘下來？”

“不行。”蘇涵洛搖搖頭，“你終究是惡魔，我不能指望用一個契約遏制你的邪性，尤其在人群密集的城市，一旦出事就是災難性的後果。”

“那你不怕被反噬嗎？”黎淵支着下颌，懶懶道。

“在必要的情況下，為了控制你，我可以犧牲自己。”蘇涵洛平靜地說。

黎淵輕笑一聲，湊近他道：“你指的是哪種犧牲？”

“……”蘇涵洛緩緩呼出一口氣，壓抑住内心的暴躁，“同歸于盡的那種。”

話音剛落，黎淵溫熱的唇輕輕貼上他的，又迅速地分開。

“那我會覺得很浪漫。”

蘇涵洛一怔。

不知為何，經曆了荒唐的一夜，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除了以往的針鋒相對，還有一種無法忽視的……暧昧。

就比如現在，他被吻的時候，竟沒有捅對方一刀的沖動了。

事态已經越來越往不可理喻的方向發展了，蘇涵洛扶額歎息，決定先下床好好冷靜一下。

他穿了套居家睡衣，因為行動仍有些困難，隻能扶着牆慢慢挪到洗漱間。

對着鏡子，蘇涵洛看到自己滿身觸目驚心的印痕，腦子裡止不住回想起昨夜的場景，幾乎有些心有餘悸。

即便這樣，他不能表現出任何脆弱的情緒。

他将扣子一絲不苟扣到最上一顆，然後回到卧室。

“在我這裡，你需要遵循幾條規矩。”穿着整齊後，蘇涵洛又恢複了冷淡的姿态，“第一，我不會再囚禁和約束你，但你的活動範圍僅限寵物店裡。”

“第二，因為寵物店會在周末營業，你必須變成普通人可以接受的形态在家裡活動。”蘇涵洛頓了頓，“尤其是你頭上的角。”

“第三，控制好你的邪祟力量，不許沾染其他活物。”

“你憑什麼會覺得我會乖乖聽你的。”黎淵雙手枕着後腦勺，懶懶道，“就因為我們睡過？”

下一秒，他身體一顫，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蘇涵洛扶着胸口，忍痛道：“因為我會電你。”

“……”黎淵怨毒地看他一眼，覺得這個人類簡直比自己還要邪惡一萬倍。

蘇涵洛說完，走到書桌前打開了電腦。

微信上彈出許多未讀消息，他浏覽一遍，選擇性回複了幾條。

江辰羽等人得知昨晚的事都很擔心，蘇涵洛解釋自己已經沒事，隻是身體還有些不舒服，可能要延假。

齊川直接在群聊裡曬了一張自己胳膊打石膏的照片，說氣不過去找李熾打了一架，他胳膊折了，李熾那小子被打的頭破血流。

洛：【你這是何必呢，我沒什麼大礙，李熾那人别再相處就行了。】

一馬平川：【那可不成啊，敢給我哥們下藥，這不明擺着蹬鼻子上臉麼？】

羽毛：【是啊，阿洛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他拿命償都不夠的。】

蘇涵洛看到這句話一陣心酸，TMD老子還真出事兒了，要不是殺人犯法他真想給李熾那小子來個雙面爆炒至金黃再拿去喂惡魔。

但他還是打出了和平美好的話語：【好了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别再鬧出什麼風波，這幾天你們好好照顧齊川。】

商城有泉：【OKOK，阿洛等你康複回來。】

發完微信，他忽然想到還沒有回複Z的郵件。

現在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至少短時間内，他不可能把黎淵賣掉了。

蘇涵洛做了會兒心理建設，終于顫抖着手編輯出一封郵件。

【Z：非常抱歉，貨物臨時出現狀況，可能無法交易，後續如有變動再通知您。】

合上電腦的刹那，他仿佛看到之前所有美好幻想畫面紛紛坍塌并化作塵埃，仿佛一場虛無的夢境。

發生這麼多事卻一滴眼淚未流的蘇涵洛，看到發出去的郵件和岌岌可危的銀行卡餘額，忽然鼻子一酸，淚水止不住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