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對我的誤解很深。”黎淵輕笑一聲，眼尾彎起漂亮的弧度，“惡魔從不違背對契約伴侶許下的誓言。”

“怎麼保證？”

蘇涵洛話音剛落，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推出去，摔進黎淵的懷裡。

黎淵扣住他的手腕，放在唇邊輕吻。

蘇涵洛感覺腕處傳來一絲絲涼意，血契的圖騰浮現出來，泛開一道金色光澤。

“血契的附加條件，誓約。”黎淵從容地說，“一旦違背，就折去我一千年的壽命。”

蘇涵洛微怔，下意識縮回手：“倒也不必這樣。”

“已經生效了。”黎淵無謂地聳肩，“不表示點誠意，你不會信我。”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蘇涵洛冷哼一聲。

“......”黎淵愣了愣，有點無奈道，“你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

“好了，鬧着玩的，我信。”蘇涵洛笑出聲。

他将手心覆在鐵鍊上，默念咒語，後者嘩啦啦散落一地。

*

蘇涵洛坐在櫃台上，一邊翻賬本一邊歎氣。

自從去了教堂，他一直是入不敷出的狀态。賣掉惡魔換錢的願望破滅不說，光在惡魔身上消耗的靈器就讓他負債累累，更别提最近狀況百出導緻他長期閉關，無法開店和賺外快。

總之，财務情況空前堪憂。

蘇涵洛托着腦袋發愁，視線無意落在黎淵身上。此時他又變成黑貓，為了防止被摸爬上了書架的高層，用懶怠又漠然的目光巡視店裡的人來人往。

本以為找了個金主，卻讓本不富裕的自己雪上加霜。

蘇涵洛自嘲地笑笑，還是務實地拿出了工作手冊。

這個手冊記錄了所有他感興趣的委托，包括關鍵信息、報酬金額和難度等級，蘇涵洛有空餘時間或者缺錢的時候，就會挑選一個去完成。

最新一條是“惡靈深淵”，他暫時不打算考慮，雖然上官家承諾了誘人的條件，但以自己目前的狀态，恐怕難以勝任這種級别的委托。

他是窮，但還沒窮到拿自己的命做賭注。

往前一頁，便是上周郵箱裡收到的栖蘭莊園案。目前掌握的信息較少，隻知道栖蘭莊園的主人是一位姓周的上流人士，希望能有機會同蘇涵洛面談具體的委托事宜。

根據郵件裡粗淺的描述，案子難度應該不算太大，但報酬金額非常之高。

蘇涵洛決定好，便撥通了郵件裡的電話，對方的語氣聽上去十分意外。

“上周的郵件一直沒有音訊，我還以為您不會接受委托了，沒想到如此榮幸。”

蘇涵洛歎口氣，那還不是因為這周開始缺錢了。

周先生似乎比較着急，問他能否明天就動身去市中心一處咖啡廳面談。

蘇涵洛同意了。

他挂了電話，心裡終于感到安穩，結果一擡頭，黎淵不知何時恢複了人形，手肘撐着櫃台目不轉睛看着他。

“靠，吓我一跳。”蘇涵洛扶住桌子，下意識看向四周，“誰讓你變回來的，被人看見怎麼辦？”

黎淵向店門方向揮了下手，門上的木質小匾牌頓時翻了個面兒，露出“打烊”二字。

蘇涵洛沒好氣道：“不要影響我做生意，好不好。”

“誰的電話？”黎淵微擡下颌，目光審視，“他為什麼約你去市中心見面？”

“你幹嘛竊聽我的電話。”蘇涵洛白了他一眼，“夫妻之間還有隐私呢，你是不是得尊重一下契約對象。”

“誰竊聽了。”黎淵蹙眉，“你們說話那麼大聲，我想聽不到都難啊。”

“……”蘇涵洛意識到惡魔的聽力可能确實異于常人，隻好妥協道，“是要和一個人見面，但是為了工作，對方是我的雇主。”

“這樣啊。”黎淵支着下颌，若有所思道，“我要和你一起去。”

“開什麼玩笑。”蘇涵洛有些詫異，“你老老實實呆在家，等我回來。”

“既然我們生死關聯，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黎淵理所應當地說。

“多謝關心，但我不會因為去一趟市中心就死掉的。”蘇涵洛皺眉。

黎淵把下巴擱在手臂上，狹長的猩紅眼眸顯得詭谲又漂亮：“更重要的是，有了我，任務會變得簡單很多哦。”

這張臉露出撒嬌的表情時，連蘇涵洛都有點恍神。

但是，抛開色|誘的嫌疑不談，他說的話确實有道理。對惡魔而言，那些藏匿在民宅中作惡的兇靈跟襁褓嬰兒沒什麼區别。

讓惡魔參與到靈術師的工作裡，絕對是千年難遇的奇聞，但蘇涵洛還是有些心動的，畢竟這可以大大提高賺錢的效率。

蘇涵洛思忖片刻：“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