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曹氏聽着舒坦,她正想要再說幾句,李朔又是說道:“還有件事我之前也忘了跟夫人說了。”不待曹氏問什麼事,李朔便道:“夫人知道,我自幼沒了父母,仰仗着姑母這才能讀書科考。”
曹氏自然是知道的,李朔的這位姑母當年也是京城裡響當當的人物,隻是她……
“除了姑母時不時照拂,當年也多虧了奶娘不離不棄照顧于我,當初我殿試後給她老人家置辦了田地安排她回鄉養老。”
這件事曹氏也是知情的,李朔的重情義也是當初爹娘選擇他當女婿的一個重要緣由,“徐嬷嬷她……”
“她身子骨沒事,隻不過兒孫有些吵鬧,我想着如今府裡寬敞,又不是像當初那樣京城與甯波府千裡之隔,所以便是把她接了回來,安排在幼薇的院子裡。”
曹氏聞言愣在了那裡,把徐嬷嬷接過來小住些時日她也不反對,畢竟當初徐嬷嬷是盡心盡力伺候着李朔,可……可放在幼薇院子裡算什麼回事?
是覺得自己這個主母容不得庶女,所以安排徐嬷嬷盯着,自己就算是想要整治幼薇也得忌憚三分?
難道在他李朔眼裡,自己就是這麼個妻子、母親嗎?
“将奶娘安排在幼薇那裡,一來是因為幼薇性子懶散,我想讓奶娘管教她幾分;二來也是給夫人你分憂,畢竟明薇和衍兒都大了,相看人家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李朔自然是注意曹氏的神色,不過話該說還得說。
他不過是想要把孩子的事情都安排妥當,而對于曹氏而言,到底是明薇、李衍的婚事重要,還是在幼薇身邊安排一個奶娘重要,這總是有個輕重緩急。
他這位夫人性子直爽,這些年來就一直把想法寫在臉上,可卻又是太愛計較,若是有可能李朔倒是希望留在外面,起碼這樣不會闖什麼大禍。要知道,京城遍地都是達官顯貴,他得罪不起的呀。
“這些事情夫人心裡有數就行,你先歇着。”李朔離開的時候,曹氏還沒回過神來。
陳媽媽看着他離開,匆忙便是進了來,其實她之前躲在外面也是聽了個七七八八,一看到曹氏神色,陳媽媽心裡頭暗叫了一聲不好,“我的夫人,這事您可别鑽牛角尖,老爺可是把您的事放在前面,老太爺老夫人舅老爺、公子還有姑娘,哪一樁不都是跟您相關,不過就是提了三姑娘一句而已。”
“你怎麼不知道他說的那些都是為了這一句?”曹氏扯着嗓子吼了一句。
陳媽媽聽到這話不由頭大,“我的夫人喲,您怎麼能這麼想?老爺現在可是京官,難道會為了一個庶女耽誤公子姑娘的婚事?您可真是糊塗了,這話就算是咱們老夫人聽了也知道老爺的心思,怎麼你就是偏偏不往好處想呢?再說了,那個徐嬷嬷那麼個刻闆性子,怕是到時候三姑娘也得吃不少苦頭……”
幼薇絲毫不知道,自己很快就是要迎來一位重量級人物的到來,她正在指揮着院子裡的小丫環和婆子,“對對,那個梅瓶是大哥哥特意送我的生日禮物,可是小心點别打碎了。”
翠珠也不知道自家姑娘哪來的精力,長途跋涉舟馬勞頓的怎麼還這麼精神十足,“姑娘,那梅瓶要不收起來吧?”就别放在百寶架上了,雖說是公子送的,可每次公子看到這梅瓶時神色都不好看。
“你覺得這梅瓶很醜嗎?”
翠珠不敢妄自評價公子贈送的禮物,隻是輕聲說了一句,“是不太好看。”
尋常的梅瓶怎麼說都是線條流暢,造型俏麗,可公子送的這梅瓶——瓶口大,瓶身凹凸不平,色澤就更是别提了,簡直是亂花迷人眼,實在是不好看。
“我也覺得挺醜的。”幼薇撇了撇嘴,“不過你不覺得每次大哥哥看到這梅瓶時,他那樣子比這梅瓶還醜嗎?”多好玩呀,下次再送自己這麼醜了吧唧的禮物,她就都放這裡,爹爹看到了一準的心疼自己,到時候好玩的好看的就絡繹不絕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