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片刻，立刻望向汪石沰，“那個……汪管家，你肯定讀過很多書吧，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了，不知道書裡有沒有記載過這種情況啊？”

“嗯……”汪石沰思索了一會兒，緩緩的說，“要說鬼流血這件事，也不是沒有，我曾經就看過一本書，書中講的是那些無辜冤死的鬼魂經常會找那些亂葬崗的屍體借屍還魂，并以此去找仇家報仇。所以，流血也是有可能的。”

言黎恍然大悟的噢了一聲，擡起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我就說找你沒找錯！真是幫大忙了！”

周圍的血腥味不斷湧入鼻腔，牆上、地上都滿是血液噴濺的痕迹，汪石沰的臉色變了變，強撐着擠出個笑容來，“多謝姑娘誇獎。”

“不謝不謝。”

說完，言黎一手拽着一個繼續往前走，直到站到了宋青蓉的卧室門口，才小心的将兩個人找了個沒有血的地方站好，叮囑道：“站這裡别動。”

她則背起手，腳步輕快的跳到了台階上，遠遠的望着對面牆上那一塊人型痕迹，“我感覺這個水鬼應該是死了，就算一個活人，流了這麼多血也應該活不了了。對吧，汪管家？”

汪石沰側眸跟着言黎的目光也望向那片牆，附和道：“言姑娘行走江湖，關于流血這方面的了解肯定比我一介書生知道的多。更何況，以我這個不懂的人來說，也像是活不成了的樣子。”

“你說得對，”她言笑晏晏，“因為我對于在哪裡落刀子不傷及要害了解得太多了，所以啊，這隻水鬼也隻不過受了些皮外傷，身上有些傷口，隻是看着血流的多了點吓人了點，不然怎麼能又在那邊脅持到小紅姑娘呢，恐怕早就血盡而亡了……”

話音的最後，言黎還摸着腦袋笑了兩聲，仿佛很得意似的：“嘿嘿。”

隻不過剛“嘿嘿”完，她就又轉過頭怒視一眼溫知行，“都賴他，不然我就能一舉把兩隻水鬼都捉住了。”

溫知行無措的伸出手抓了抓空氣，弱弱道：“我隻是不想小紅姑娘枉死而已……鬼也可以之後再抓嘛……”

“你現在還敢頂嘴了？！”言黎氣急敗壞的回，“哪有那麼多時間跟它們耗？往後還要趕路，若是這幾天再找不到，它們被昨日那麼一吓不敢出來了，等時間一到，咱們就必須得走了！”

溫知行被噎在了原地，啞口無言的哦了一聲，呐呐的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她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好意思的沖着一直在旁觀兩人吵架的汪石沰笑了笑，“不好意思，若是我們沒捉到那水鬼，也拜托汪管家幫我們在莊主面前美言幾句了。江湖兒女嘛，還是在路上最重要。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小紅姑娘不說留在這裡，我們早就走了。”

巴小紅感動道：“原來姑娘是因為擔心我才留下的……若是日後有用得着小紅的地方，請盡管差遣。”

言黎耳朵一豎，立即接話：“包括給我治病嗎？或者你能把你的針灸包送給我嗎？”

巴小紅說：“當然。”

她唰的轉過身，歡欣鼓舞道：“那你能教——”

眼見着話題即将飛到山上，汪石沰颔首微笑着想要将對話拽回來：“姑娘和小郎最近對山莊水鬼一事有目共睹，我相信莊主心裡一定也明白的，應該不用我再多言。”

“那就好……哎，對了，汪管家，整個山莊從上到下幾乎都遇到過那水鬼一兩次，”這時，言黎回過神來，終于想起正經事，搖晃着身子撞了撞他的胳膊，“你可見過？被吓到了嗎？又是在何處見到的？”

提到水鬼，汪石沰的神色又不由得慘淡了幾分，低聲道：“見過……第一個見到水鬼的路人死去之前，我就在空中見到過它，青黑色的臉，渾身都滴答着水，雖然看不到眼睛，卻感覺在死死的‘瞪’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的命也鎖走了。那時候我年紀也不大，險些被吓得尿了褲子，哪還顧得上什麼體面，連滾帶爬的就跑了出去，莊主憐惜我年少，便讓我先回去睡了……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那路人的死訊。那時我很後悔，一遍一遍的想要是我一直在那裡守着他，會不會水鬼看到有兩個人，就不會奪他的性命了。”

巴小紅倚着牆驚呼一聲：“好可怕啊！”

言黎歎了口氣，安慰的拍了拍汪石沰的肩膀，“沒事，害怕一切未知的事物也是人之常情嘛，這也是為什麼志怪小說這麼火爆的原因，沒什麼好自責的。”

他抿着嘴，道：“多謝姑娘體恤。”

“好啦，除了這邊也沒有什麼看頭了，”言黎走下台階一手拉住一個，仰頭沖着汪石沰笑了笑，“我沒有什麼别的事了，一會兒就去找莊主吃飯，汪管家去忙吧，上午麻煩你了，多謝。”

他搖搖頭，笑得很溫和，“不麻煩的，也不用謝，那我就先走了。”

從宋青蓉的院子裡出來，溫知行和巴小紅紛紛解開了眼上布條，三人對視一眼，叩響了莊主院落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