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耳邊就突然傳來幾道不同位置的腳步聲,聽着像是從溫知行那邊過來的,手裡均有刺啦刺啦的刀劍之聲。
壞了!她頓覺不妙,提起那人領子腳尖一點要往兩人所在的那邊跳,破風之聲卻已經響在了耳邊。無法,言黎隻能松開那人,與他們纏鬥起來。
這幫人都不是下的要命的手,不僅如此,動作還很緩慢,就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似的,果然蹊跷。
已經顧不上其他,她擔心溫知行和戚斐的情況,下手開始越來越急,直将他們打的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最後隻能狼狽翻窗逃走。
這幫人消失在窗外之後,白煙也慢慢散去。
言黎緊緊握着刀朝對面一看,在地上看到了溫知行和戚斐。她飛快走到二人身邊伸手一探,還有呼吸,應該隻是被打暈了。
言黎摸索着給他們按了穴,再回頭,地上已經沒了人,果然不見了。
言黎直起身子,看着被捂在被子裡絲毫沒被打擾,睡得正熟的小姑娘。
……是來找你的嗎?
“昨天晚上那麼大動靜,你們都沒有聽到?”
“真的沒有,”陸引滿臉無辜的搖搖頭,“我剛一回房吹了燈,就感覺眼皮特别沉,沒一會就睡着了,一直到天亮。”
戚斐慢吞吞咬着嘴裡的胡餅,低頭思忖……那也許是向房間裡吹了什麼東西導緻二人昏了過去?這麼一來的話,就證明那些人明确知道作為目标的自己或者小姑娘是在三間房裡,也知道言黎這個高手在明,所以并沒選擇白天,而是選了衆人熟睡的晚上。具體哪一間他們并不知道,所以就隻能碰碰運氣,不料卻被言黎那奇怪的預感誤打誤撞猜中了。
“哦,嚴生起來的時候還在地上發現了這個,”陸引回頭沖嚴生招招手,後者放下手裡的餅上前幾步,在桌上放了一從中間劈開的銅制圓球,“打開看了看,裡面有一些藥粉,是因為給我們扔了這個所以才導緻沒聽見有人來的嗎?”
言黎停下吃湯餅的筷子探頭一看,果真和昨夜那些人扔進來散發白煙的小球相同。
那就麻煩了……
她擰起眉毛,愁苦的望向戚斐。
“昨日我和那些人交手,他們都并不像是之前幾次循着這條路來殺你的殺手,下手并不毒,應是習慣了一群人一起作戰的,”坐在房間裡,言黎托着下巴,細細回憶昨日的情景,苦惱道,“唯一給我疑惑的就是他們一不為殺人二不為劫财,又為什麼要趁夜摸進房間。”
她用手一點正坐在屏風後的小榻上啃點心和胡餅的小姑娘,用氣聲問:“莫非是要來找她?但她從醒來就一句話也不說,誰知道她是誰?”
兩人還沒來得及回答,言黎又心神不定的盯着她繼續說:“難道是毒發後傷了嗓子說不了話?但我師傅也沒說有這回事啊。瞧着吃飯睡覺都挺正常的,也不像是多難受多疼的模樣。”
戚斐用手一下一下的點着面前的銅制小球,緩緩道:“看來我們目前要先知道的就是那家人究竟是什麼來曆,身份是什麼。不過這好辦,我給劍霜發信回去讓她探查一番便好,不到半日應該就有了。至于那小孩,也得先知道她是誰,再去查其他的。”
“有個雲霁閣的人就是省事呀,不然還要花錢,現在好了,直接就可以問了。”言黎眉開眼笑的給戚斐添上一杯茶,“那就麻煩閣主大人了。”
戚斐撇着嘴在面前的長條宣紙上寫了兩行字,卷成一卷塞進手中的小管中細細封好,站起身來,“走,出去看看。”
言黎沒動,擠眉弄眼的指向小姑娘,“那她呢?會不會我們一走她就跑了?”
“要是她想跑,你就算片刻不離地看着也沒用,”戚斐平淡地說,“走吧。”
路過小榻邊時,言黎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溫聲道:“點心桌上還有,茶水也有,想吃了就去吃。”
小姑娘沒說話,隻握着手裡的荷花酥随便點了兩下頭。
臨出門時,言黎回頭看了一眼,頭上雙髻用兩根不同顔色布條繞着的小姑娘跪坐在榻上,臉上沒了昨日因為高熱而顯得蒼白苦痛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她手中攥着甜香的點心,靜靜的坐在那裡,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三人離開的方向。
她的眼睛裡沒有任何光彩,甚至連一絲情緒都沒有。那感覺給人很奇怪,就像是這麼一個看着約莫也就七八歲的小童其實芯子裡是個耄耋老人似的。
“三位要出去玩嗎?正好,我也剛要出門,不如一起?”
陸引宛如溫玉的聲音忽然響在耳邊,言黎回過神來,收回目光,反手輕輕掩上了門。
砰的一聲,戚斐将扇子打開來,微微一笑,竟反常的應了下來,“好啊,那便有勞陸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