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黎像門神似的往門口一站,一時間侍衛們畏懼她的身手,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又緩緩退回到了盧堅身邊,又喊又叫裝模做樣的保護起了“主人”。
她就像根本不怕有人闖進去似的,兀自晃着胳膊大搖大擺走到廊下撿起自己剛才抛出的石子收回袖中。
費盡心思的在各處磨了半天,就這麼白白的舍了怪可惜的。雖髒了些,但也都是打髒人用的,不用顧及什麼。
今天在外面奔波太久,現在還真是有些疲憊。她左右看了看,瞧着穆娺仍正打得起勁,便幹脆直接咕咚在原地坐下,饒有興緻的把玩起自己的匕首。
言黎從刀尖擦拭到刀颚,穆娺從樹中打到院中,眼見着馬上就要擒住面若菜色的盧堅,這時,院外卻突然傳來了幾聲馬嘶。
這聲音極其長而低沉,幾乎瞬間就霸道的闖入耳中,直将頭腦都晃得嗡一聲。
若是尋常不會武的人幾乎都要直接被這聲音震得暈過去。但院中僅剩站着的三人中兩人内功都極其深厚,故而沒對她們有任何影響。而毫無武功、身體空虛的盧堅竟在聽到這聲音後立刻滿臉癫狂的大笑起來,手一指穆娺,又一指廊下坐着言黎,恨聲道:“你們都給我等着!一會把你們一個扔進亂葬崗喂狗,一個扔進洛水喂魚!”
這是救兵來了?言黎不管他怎麼說,隻頭也不擡地摩挲着手下的鷹首圖紋,淡聲問:“給你擦屁股的人來了?”
穆娺也是個膽大慣了的,壓根不怕他這幾句毫無氣勢的威脅,聽葉隼都發話了,便當即借着她的話譏諷道:“都多大的人了,也不覺得臊得慌,當八歲小孩啊。我要是你,就直接一頭栽死在茅廁裡得了!還活個什麼勁呢?!”
盧堅被氣得面目發紫,來來回回隻會重複那麼一句話:“你們給我等着。”
穆娺已懶得和這愚鈍的髒人争辯,隻伸出一根手指頭拎起他後背一晃,盧堅甚至連掙紮都還沒來得及,便已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明明他身邊地上躺着的那些侍衛們比他這跌得要重得多得多,但盧堅還是大聲咒罵了起來:“你們這些廢物!要你們有什麼用!等劉豹那個這麼久才來的死人解決了這兩個女人,就把你們都殺了!!!!”
言黎離得近些,清楚的看到了這些侍衛眼中的怨恨和不滿。她将匕首插回刀鞘,默默記下了這些細節。
穆娺不耐煩的“啧”了一聲,揚起手作勢要扇他。盧堅在看到那張如同蒲扇大的手如同鋪天蓋地的揮過來時,下意識地噤了聲。
她嗤笑,眼底不屑更甚。其實穆娺根本沒打算打他,看這人滿臉油光的腌臜模樣,她碰上都怕髒了手。
耳邊踏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盧堅漲紫了臉,惱羞成怒的吼起來:“劉豹!!!!!快過來殺了她們!!!!我要把這兩個女人剁碎了喂狗!!!!”
話音剛落,幾個帶着刀的人闖了進來。為首的男人嘴下長着一個如綠豆大小并鼓起的痣,再配上他那幾乎快眯縫成一條線的眼睛,讓人的視線幾乎無法離開這兩處地方。
“劉豹!你這個死人!!怎麼現在才來!!”盧堅怒吼道,幾次想從地上站起來但都被穆娺重新推了回去。
劉豹先站在院門口環視了一圈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侍衛們,又以一種極其引人不适的目光上下打量穆娺、言黎二人片刻,旋即怪笑道:“兩位娘子,可有婚配?”
豹,這麼個好名字竟然安在了面前這個人身上,真是糟蹋了。
言黎沒把劉豹的話放在心上,隻頗為遺憾的想着。若是青雲榜上有頂着好名字卻在背後作惡的,她定是要将那人踢下榜的。
“怎麼跟你姥姥說話呢!!”穆娺大怒,揮着鐵錘沖了上去,“狗爹養的東西!!!!!”
剛才劉豹等人出現時的那一聲馬叫已經不同尋常,而現在站在劉豹右後方的人竟又舉起了一類似銅鈴的東西。言黎盯着那東西,霎時生出幾分警惕,直接從廊下腳尖一點跳到了剛才穆娺站的地方繼續控制着盧堅。
“當——”
一道沉悶的、宛如金鐘蓋頂般的聲音驟然響在耳畔,即使穆娺已提前開始閉耳警惕,卻還是不免被震得眼前一花。而就僅僅在這麼下意識一閉眼的時候,站在劉豹左側的人竟已提刀刺向穆娺肚腹!
言黎眨眨眼,手指一彈,袖中還沒捂熱的石子瞬間破空而出。在剛觸到男人手中的刀時,他緊握的那看似鋒利堅硬的武器就已經從中間咔嚓斷裂。
而這石子已經在半空中闖了這麼一遭,竟沒有一絲洩力掉到地上的迹象,甚至還直接從刀的斷口處繼續飛了出去,直接噗嗤一聲嵌進了男人的肚子裡,位置瞧着與他想在穆娺身上下黑手的位置一模一樣。
男人低下頭,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手裡僅剩半截的刀,又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穿着一身鮮亮青綠色袍衫懶洋洋袖着手的女子。下一刻,他喉頭陡然一甜,噗地嘔出一口血來,眼睛一翻,直直栽倒在地。
趁着衆人還都沒反應過來,穆娺手起錘落,利索的将男人連帶着他手中裝神弄鬼的銅鈴砸掉在地——這下看你再怎麼發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