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在外的名字叫胡道恰,自己也确實姓葉……言黎一拍巴掌,高高興興道:“是啊!”
“來來來,您快請進!”跑堂的一彎腰一伸手,朝裡中氣十足的大喊了一聲,“貴客一位!二樓雅間!!”
“真有勁。”言黎友好的沖她笑了笑,剛要撩袍邁腿進門檻,卻驟然聽到身後的街道上傳來一聲比剛才跑堂的聲音還要大的響動。
“滾開!全給本大爺滾開!!”
聽到這理直氣壯的聲音,她下意識站住腳步轉過頭往回看了一眼。隻見人群中赫然站着個身形短粗的男人,瞧不出會多少武的樣子,面容更算不上有多雅觀,總之可以擔得上一聲“無一是處”。不過他手中那柄大刀倒挺嚣張的端在頭上,不住恐吓周圍的人躲得遠遠的。
“呵,”言黎短促的笑了一聲,鄙夷道,“也不怕刀沒拿穩把腦袋剁掉了。”
“诶呦,客官您可别這麼說,”甫一聽到身邊這姑娘膽大的冒出這麼一句,跑堂的被吓了一跳,連忙推了推言黎的後腰讓她進門,還一邊走一邊補充道,“這是晉原有名的潑皮李六,平常人萬萬惹不起的。”
走到個安全的地方,她又壓低聲音:“聽說李六背靠着的是李三……哦不對,現在應該叫李武大人。”
“大人?”言黎多嘴問了句,“什麼官什麼職?”
跑堂的抿了抿嘴,縮了下肩膀,一鼓作氣道:“知縣!晉原縣知縣!”
這麼神秘兮兮半天,原來就是個知縣?!!
“……”言黎臉色變化幾瞬,最後從唇邊溢出一個字,“呵。”
開玩笑!她們都能把盧富春這個知府拉下馬,他一個小小知縣又有何懼?事到如今,言黎終于理解了陸明晞在說起盧富春“一個小小四品”時的不屑。
“總之姑娘你在外面别瞎說就行,”跑堂的把言黎往樓梯上帶,認真補充道,“您一在晉原沒什麼鋪面,二也沒什麼需要求人的地方,他們不會為難您的!”
鋪面……書塾算不算?想到這裡,她猛地站住腳步,“要是教書的呢?”
“诶呦!您突然站住吓我一跳……”女人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歪頭思索片刻,“教書的……您是說城西那間竹屋?那我不知道欸,我家裡沒有要上學的小孩。”
看着面前臉上神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吓人的姑娘,跑堂的斟酌片刻,緩緩道:“不過我倒真沒聽說過有人為難過書塾……可能也有所顧忌吧,畢竟以後自己本家的小孩也得去念書不是!我們晉原就這麼一家書塾呢。”
言黎聽着這番話,心裡也慢慢冷靜了下來。今日與馮仰玉見面,她臉上似乎沒有什麼受到為難的神情,瞧着那些孩子也都活潑開朗,并不像是受到過驚吓的模樣,東方瑛和肖華那邊也并沒有透露出什麼口風……不過明日還是好好打探一番為好。
這時,戚斐懶懶拉長尾調的聲音忽然從頭頂傳來:“怎麼這麼慢?剛才就聽到有人在叫二樓貴客一位,現在還不上來。餓都餓死了……”
言黎驟然從思緒中抽出來,迅速調整好面上的表情,仰頭笑道:“來了來了,我和娘子随便聊了兩句。”
二樓雅間裡很寬敞,桌面上還沒有上菜,瞧着應該能橫着躺下她們四人,她越看越好奇,到後來竟然有一種躺上去試試看的沖動。
言黎強忍住這股抓心撓肝的渴望,回頭謝過一路陪着上了樓的跑堂,反手将門關上。
陸明晞飲了口杯子裡的茶,擡眸望向言黎,“怎麼走了這麼久?”
她在陸明晞右手邊坐下,“在門口遇見個潑皮拿刀吓唬人,随便問了兩句。”
言黎咕咚喝了口溫知行給自己倒好的茶水,轉頭望向丹陵王殿下認真問道:“知縣是什麼很厲害的官嗎?”
“怎麼了?”陸明晞不解的看了看她,但也認真回答了言黎的問題,“七品,想得見聖顔都很困難。”
“那就是不厲害喽?”言黎摸了摸下巴,“那她們一提起他幹嘛就那副表情?”
戚斐開口:“那個拿刀吓唬人的潑皮和知縣有關?”
“啊……”言黎又喝了口茶,點點頭,“據說潑皮背靠着知縣?好像還為難開鋪面的人了?不知道,我也沒聽明白。”
陸明晞一聽,手中的茶都涼了,當即便問:“竟有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