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黎找準時機,擡起膝蓋對着男人的鼻子就是重重一磕。這一磕,把男人磕得涕泗橫流,連鼻血都猶如滔滔江水般奔湧而出。
不過瞬息的功夫,地上就已倒了一大片人。而她不僅連刀都沒有從腰間提起過,還面不紅氣不喘,十分自如的模樣。
言黎彎腰将蒙面人臉上的布挑開,仔細琢磨片刻後發現并不是自己認識的人。瞧他皮膚粗糙,是積年累月被風吹打的模樣,應也不是一路追随着雲霁閣閣主的痕迹來到這裡的刺客。
她直起身,“怎麼打起來的?”
“我們剛才在這等你,突然就有一夥人從那暗巷裡沖出來,”陸明晞将箭收回到袋中,一五一十地回答,“可能看咱們有馬,便想來搶吧。”
言黎又轉過頭盯向孔硯成,“那你為什麼不用你的劍。”
後者猶豫了一下,旋即道:“我怕傷人。”
“今日還算幸運,這一幫人并沒有帶武器。可若是帶了,你不用劍,赤手空拳怎麼打得過一幫窮兇極惡的匪徒?他們可不會在乎傷不傷人,隻想要你身上的錢!”言黎肅着臉,聲音也硬邦邦的,“你學武為了做什麼,難道不是在有人想要殺你時自保嗎?一味防守防守,幹脆一掌震碎經脈,這輩子都不要再練武好了。”
孔硯成抿了抿嘴,一句話也反駁不出。
言黎頓了頓,又放緩語氣:“往後咱們還得一起走好些日子,我不想再看到今天這樣的局面了。不敢下手殺人可以,我也理解你們,但無論是刺傷也好、射傷也罷,起碼要先把來犯的人控制住。若是需要殺的,告訴我,我再來殺。五人中有三個會武,對付幾批普通的刺客或馬賊已經很足夠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腦海裡的鬼又叫了起來。言黎扭過頭,朝着戚斐走去。
随着她的走動,幾柄梅花镖不斷順着袖口滑出,準确的釘在了地上每一個人的胸口處。
确保五個蒙面人都咽了氣,言黎将目光重新挪到幾人面前,“現在還有一事,我們遇上大麻煩了。”
陸明晞向前一步,“怎麼了?”
孔硯成拎着劍兀自低頭琢磨,自認為她剛才的那一番批評極有道理。
如言黎所說,她的确不敢下手傷人,其因有二。一是有家族世世代代教導的的重律在前,二是自己邁不過這個坎在後。她總想着君子動口不動手,所以總是以近身防禦為主,手中的劍基本算是個輔助。可若今日這幾人拿的是斧、錘或是什麼暗器的話,自己估計早已命喪黃泉了。
現在她已不再有家族繞身,更不需要再去考慮那些榮辱興衰。若以後如果再遇上這種情況,自己應該再努力着積極些才對,不能拖了後腿。
言黎将戚斐脖頸及肩部露出來的青色痕迹展示給衆人看,一字一頓道:“雁原城裡,有鬼。”
話音剛落,忽然又不知從哪吹來一股陰風,直将沙子往領子裡灌。
這股風配上言黎幽幽的語調,實在是有些悚然。故除去陸明晞之外,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
孔硯成繃着臉,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都是沒有的事,世上哪有……哪有鬼神之說。”
溫知行咬着格格打顫的牙,一句話也說不出。
陸明晞登登登幾步上前,徑直用手蓋住那片青色,強硬道:“我是當朝親王,文治武功、平定天下四海的孝宗是我皇考,我身上流的是至陽的真龍血脈!莫怕,有我在,沒有哪個陰寒之物敢傷人。”
言黎一想,又将自己體内的真氣緩緩流動起來,也跟着說:“我好像也練的是至陽的内力呢……我怕什麼?”
她走到戚斐身邊握住她的手腕,暗中将真氣也注入一些給她,低聲承諾道:“肯定有解決辦法的,我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