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饒……”言黎耳朵動了動,意味不明的輕笑一聲,在嘴裡低低将幾個字撚了一遍,“那就該你找我求饒了。”
話音未落,她猛然發難,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般反手兩指掐住刀背向上用力一擡,同時身子也借着這股力旋了過去,對着紅袍人就是當胸一腳!
原本已胸有成竹将兩個小賊捏在手心的紅袍人沒想到這番場面,想反應卻已來不及,隻得眼睜睜看着自己橫向飛了出去。他的身體轟然砸在牆上,又從牆上滑落到了地下,頭上的兜帽也跟着掉了下來。
言黎将地上的竹簽撿到手中,走到紅袍人面前蹲了下來,不耐煩的擡手将男人臉上的面具揭下扔到一邊,嗤笑一聲,“帶着兜帽還不夠,還得蒙一層面具,就這麼見不得人?”
面具後的臉極為普通,是扔進人群中就會瞬間消失的長相。她疑心有鬼,用手沿着男人的臉側和下巴摸了一道,卻沒發現人皮面具或是易容的迹象。
言黎低下頭,将藏在袖中的短刃拿出來頂到了他的脖頸處,隻稍稍一動就會血濺當場。她觑着男人驚慌的神色,冷冷問道:“叫什麼名字?”
男人的目光在脖頸處閃着寒光的匕首上一掠而過,嘴唇嗫嚅兩下,似乎是想說什麼威脅的話。言黎不理,又将匕首向前推進半寸,這之後,他才終于道:“常桂。經常的常,桂花的桂。”
“看你這一身紅袍,是霂穹教的人?”問着話的同時,言黎還不忘用空着的那隻手捏了捏他身上的紅袍,并沒在布料上發現什麼特殊,“今日的法會可去了?”
提起霂穹教,常桂臉上的表情又定了幾分,終于也将在心中盤旋許久的話嚷了出來:“你這賊人知道我是霂穹教的人,還敢在這對我動用私刑?!!”
聽到這話,言黎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揚起了殘忍的弧度,“為什麼不敢?”
“你、你——!”常桂結巴了兩聲,似是沒想到這小賊竟然不怕在自己心中敬畏的被奉為神明的霂穹教,一時間愣住了。
“回答我的問題,”言黎抓住他的腦袋,一字一頓道,“别再讓我重複第二遍。”
溫知行蹲在一邊,也幫着踢了常桂的腰一腳。
常桂吃痛的叫了一聲,隻得老老實實回答道:“去……去了。教中的法會,每個參會的人都會受到敖大師的福澤庇佑。”
言黎眉心跳了跳,每個人都能得到福澤庇佑,這敖大師這麼厲害的麼?
想起今日白天那如同山呼海嘯般的聲音,她又接着問道:“你們說的這個敖大師,本名是什麼?”
“敖大師的本名?!”常桂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瞥了她一眼,然後像是生怕觸犯到什麼似的用力壓緊嗓子,聲音細若蚊呐,“敖……敖溵,溵雲的溵……”
竟和溵雲的名字一樣?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言黎心中怪異更甚,卻說不出是哪裡奇怪。
說完,常桂又擰起眉頭,面如死灰的嘟嘟囔囔:“罪過啊……罪過啊……”
言黎不管他的胡言亂語,她隻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東西,“閉嘴!”
常桂被言黎這一聲吼得顫了顫,趕緊閉上了嘴。
“我問你,今日的聖子,真的是上天選出來的?”她臉色稍霁,又緊接着問,“聖子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選出一個,還是真的今日天有異象,是上天替你們選的。”
若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聖子”被帶入霂穹教,那麼言黎完全有理由懷疑這個霂穹教與陽雒的“選洛神”有關,都是為了殘害無辜的百姓。
常桂搖了搖頭,給出了個令人意外的回答:“自我入教以來,霂穹教就從來沒有過聖子。聽大師身邊的人說,他從很久之前就開始尋找聖子的蹤迹,為此還耗費了不少心神精氣。今日天降異象,聖子終于降于世間。敖大師後繼有人,我們都松了一口氣。”
聽着他的語氣并不像作僞,言黎不禁開始陷入懷疑——難道戚斐真的是這教的聖子?而且還正好在法會的這一天站到了溵雲,就這麼玄?
她頓了頓,又道:“那聖子每日都要幹什麼?”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在教中也資曆尚淺……”常桂觑了觑言黎臉上的神色,小聲回答,“聖子每日做什麼,應該也隻有敖大師身邊的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