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斂下眸中餘悸,立在敖溵身邊,波瀾不驚的看着他們。
這樣的場面,她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上一次,是那些人跪在地上,高呼“閣主”的時候。
這次,在回洞窟的路上,戚斐能明顯感受到了紅袍人們态度的細微變化。就連一直持熱情對待她的天長老,眼中也帶上了敬畏的情緒。她收回視線,懶洋洋靠在車旁,莫名竟有點昏昏欲睡。
但現在還不是睡覺的時候,戚斐隻能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來,看着霂穹教越來越近。
“聖子,這次回去,給您再多選幾個人伺候吧?”
天長老的聲音隐隐約約從馬車外傳來,她擡了擡眼皮,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的“唔”了聲。
馬車在洞口停下,戚斐掀開車簾走下車。一夥人呼啦啦剛要向前走,她腳步一頓,看到門口負責看守的兩個紅袍人正在向裡趕着什麼人。影影綽綽的往前一掃,身形姿态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有點像言黎?那一個……難道是孔硯成?
不過,不可能吧。戚斐扇了扇睫毛,繼續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去。就算言黎能出手打暈幾個紅袍人把衣服套到自己身上,孔硯成也不會同意這麼冒險的決定的。
前面先由幾個紅袍人領路,天長老、戚斐、敖溵,依次進了洞口。
眼前一片漆黑,她下意識伸手撫上了身旁的石壁。
在雲霁閣,為了刺激她們,那些人會将小孩子與很多蟲子一起關進一個漆黑的屋子裡。敲門求救的為輸,隻有一聲不吭忍到最後的才可以進入到下一批訓練中。久而久之,戚斐就開始害怕黑暗,害怕黑暗裡陌生的、随時有可能沖出來的危險。所以隻要進入昏暗的環境中,她就會下意識地摸向旁邊的牆壁,以尋得一些慰藉。
但今日,石壁上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溝壑。可還沒等戚斐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昏暗通道就已走到了盡頭。
“大師聖子回教!其餘教衆,一律勿動!!!”
伴随着總盤旋于頭頂的那道聲音,眼前終于再次出現光亮。戚斐悄悄收回手,視線忽然向下一飄,好像又看到了言黎和孔硯成。
但等到她疑窦的用眼睛仔細去看的時候,又找不到了。
敖溵從洞口就已與戚斐分道揚镳,徑直帶着另一個天長老上了樓梯。
跟在她身邊的天長老向前幾步,微微彎下腰,帶着戚斐登上了洞内最高的台子,低聲道:
“聖子,您可選兩人侍候。能侍候到聖子,都是他們的榮幸。”
剛才沒直接離開,隻不過是想看看言黎和孔硯成究竟有沒有混入其中。但現在沒有,也就沒什麼可看的必要了。戚斐微微斂下眼睛,看着腳下平地上站着密密匝匝的紅袍人,失了興趣,沉聲說:“不用再多人侍候了,讓人走吧。”
“欸?”天長老從喉嚨裡冒出個疑惑的字眼,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沖着台下的人擺了擺手,“都散了吧,聖子要休息了!”
紅袍人紛紛行禮,又立刻轉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戚斐将目光挪開,和天長老一起離開了這裡。
臨走上台階的一瞬間,她莫名察覺到了兩道不知從何處射來的視線落到了自己的後背上,又飄飄悠悠的消失了。
戚斐心中突地一跳,下意識轉過頭去——洞穴内的紅袍人都在低頭忙碌,甚至都沒有一個人出現慌忙低下頭的姿勢。
“聖子?”另一邊,天長老輕聲喚,“可是又想找侍候的人了?”
“沒有。”戚斐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去。
也許是她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