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那小賊穿着和王府侍衛們差不多的衣裳,所以看錯了,”圖武笑道,“多謝嚴副官不嫌麻煩,願意陪我們來一趟了。”
嚴風明擺擺手笑道:“小事一樁,隻要查清不是王府内的人就好。”
看着四人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後,言黎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冷雲仲這個知道府内所有侍衛底細的侍衛長今日被批了休沐,出門替她們買東西去了,不然若是她在這裡,定然能發現孔硯成不在人群之中。
圖武幾人走後,王府内又恢複了原本的樣子。今日言黎是在早飯後的第一班當值,她揮别戚斐和溫知行,獨自一人早早巡完後,便回院去了。
院門才剛被推開,正在兵器架旁揣着手不安的來回踱步的溫知行一下子蹦了過來。
戚斐和孔硯成也放下了手裡的杯子,眼神跟着望向她,顯然是有話要說。
“怎麼了?”言黎看了看她們,低頭将腰間的刀解下插入到了兵器架裡,随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戚斐看着她額前汗涔涔的模樣,“你先坐下喝口水,其他的慢慢說。”
言黎哦了一聲,乖乖坐到桌旁捧着杯子咕咚喝了一大口,又不斷将眼神在三人之間掃來掃去,“我就不在這麼一會……出什麼事了?”
溫知行看了看身邊的二人,最先開口:“圖武他們走的時候,我正好在花園那邊打掃衛生。”
“他們路過這裡時,我也聽到了嘈雜密集的腳步聲和談話的聲音。”孔硯成接話。
“我不太喜歡他們,就想拿着掃帚往遠處走一走,”溫知行又說,“但我才剛走了幾步,就聽到了另一道聲音……是女的,年歲約莫有三四十歲……嗓子有一點啞啞的。”
“女的,三四十歲,嗓子啞啞的……”言黎伸出手往桌上的盤子裡摸點心的動作停住了,旋即她難以置信的望向三人,壓低聲音道,“辛夫人?”
“雖然我們沒有人聽到過辛夫人說話,但滿足既是在王府内能随意出入的三四十歲的女子,又嗓音嘶啞的,”孔硯成點點頭,“應該就隻剩下常年體弱不得出門的辛夫人了。”
戚斐感慨道:“我當時不在,若是在的話,就能肯定了。”
言黎摸摸下巴,又問:“那他們說什麼了?”
“他們在竊竊私語,聲音被壓得很低,聽起來特别模糊。我想去仔細聽聽,卻又不太敢靠近,”溫知行說,“更多是辛夫人在說,她說了什麼什麼是什麼……已經可以肯定什麼什麼……具體的,我真的聽不清,總之……總之很不正常!辛夫人每說一句,圖武就應一聲,大約半柱香的功夫,他們就分開了。”
言黎比了個鬼臉,笑嘻嘻的一順溫知行毛絨絨的頭發,“你偷聽怎麼把重要的信息都略過啦?這還有什麼用?”
溫知行紅着臉結結巴巴道:“那、那也是沒辦法嘛……”
“他們說話的聲音極低,”孔硯成跟着肯定,“就算我身上有内力,耳中也并沒有比他多聽到多少,隻是多了幾句什麼武功奇高之類的。”
武功奇高?言黎的笑容一卡殼,默默将手反着指向自己,懷疑道:“這是在說我嗎?”
戚斐聳聳肩,“看起來好像是的。”
“不對吧?她怎麼知道我是誰?”言黎剛問了一句,又忽地壓低聲音,“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好像就說得通了……”
戚斐點點頭,“如果把你填進他們兩個人分别聽到的内容中,這句話就順了起來。她昨日派祝日大晚上爬窗來給你送藥的理由……也有了。”
四人對視一眼,同時異口同聲道:“試探!”
戚斐嗯了一聲,聯想着自己腦内的内容補充:“已經可以肯定前幾日新來的侍衛中有一個是葉隼,武功奇高,不好對付……辛夫人說的那句話,應該就是這樣了。”
言黎憂愁道:“這麼一看辛夫人是個細作啊……殿下知不知道?她有沒有将更多的信息通過這樣傳遞出去?如果已經傳出去了,那王府内豈不是已經成了一個空殼?”她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如果殿下要是知道從小陪伴着自己長大的人心懷鬼胎想要害她,肯定會很難過吧。”
溫知行将點心盤往言黎那邊推了推,“既然已經發現了,那我們要不要把這幾日辛夫人所有的異樣整合起來,告訴殿下呢?”
言黎斬釘截鐵地說:“要告訴。”
戚斐的語氣卻有些猶豫:“可我不信,陸明晞這樣的人能不知道身邊人的底細,更何況——”
笃。
笃笃。
笃笃笃。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幾人的談話。
言黎揚聲道:“誰啊?!”
門外,是熟悉的聲音:“是我,冷雲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