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十三同韓娘子有什麼關系。
那隻該死的碩鼠,并不是想拿胡盼兒案做文章,而是韓娘子?韓娘子同西亭侯有什麼瓜葛?既然提起韓娘子,不免就會想起馮學士,他的罪名是通敵叛國,難不成,其中有貓膩,而這隻碩鼠,最終的目的是為馮學士昭雪。
為之昭雪的,不是門生故吏,就是親戚遺孀,可這樣大的罪名,還能留有什麼遺孀。
門生故吏……
江北鄧氏。
鄧昔。
……
“她怎麼說?” 應頌今臉色不大好看,屋外好不容易出了太陽,可她仍覺得寒冷。
“也沒說什麼,應下了,也問了您的病情。”
應頌今點頭,那日她進宮為姨母賀壽,姨母見了這支簪子,臉色驟變,悄悄将她帶到偏殿,不準她再戴了。此物是當年韓娘子恩寵正盛時,南方進貢的,當時多數由聖上賞給了皇後以及韓娘子,皇後尚在,便不可能将簪子流出宮外,如此,便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從韓娘子處流出去的。
可仔細看看,又同韓娘子的有所出入,物件也是新造的,倘若落到他人手裡,也是沒辦法确切将它指認為韓娘子舊物的,雖然如此,卻也不要冒這個風險的好。
姨母又問來源,應頌今隻答随便買的,不知有此淵源,并答應往後不會再拿出來了。
至此,她也就明白,這是望涯的用意,她對簪子心裡存疑,卻沒有門路求證,便做了相似的簪子由自己的手打探,簪子同原物有所出入,就算落到别人手中自己也不會落難。可她追查的不是徐十三麼,怎麼又同這樣的陳年舊事扯上了。
“娘子,大郎來了。”
張行簡解下披風,去了一身寒氣,這才進裡屋看應頌今:“怎麼樣了?”
“你怎麼回來了,都說了沒事。”
張行簡近來忙得不見人影,趙邕的黨羽朝他施壓,非要他重審無為,從他嘴裡撬出趙邕的‘不知情’,以此洗脫慶王的罪名。他不幹,便将鍋蓋到了文言頭上,文言兩方都不想招惹,大手一揮,推到了刑部頭上,刑部也不想參與黨争,便将此事按下,充耳不聞,雷打不動。
于是,趙邕的人更不樂意了,上書彈劾張行簡,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望涯當然也在被罵的行列中。除去慶王黨,其他人同樣對此事大不滿,可韓征都點頭了,太子也支持,就連吏部也沒意見,戶部侍郎更甚。因此,無處發洩的怒火通通燒到了罪魁禍首張行簡身上,雖然他把鍋甩給了穆士誠,可誰都知道他才是背後的人。
如今他是吃飯要被彈劾,喝水也要被彈劾。
“左右都要挨罵,與其在裡頭看他們的嘴臉,不如回來陪陪我的夫人。” 張行簡倒是不疾不徐,一切鬧劇,等望涯披上官袍後,就該由她收尾了。
“聽說前幾日你們出去了,可是在那兒染的風寒?” 張行簡将手裡的暖爐換給應頌今。
“不是,大抵是在宮裡得的,今年氣候不大好。” 她并不打算将簪子的事情告訴張行簡,他也不必事事都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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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暖陽。
望涯拔得頭籌的消息不胫而走,她再一次成為了坊間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至此,朝廷任命了三朝以來的第一位前朝女官。
而此時,這位女官正窩在宋遠華身旁,手上摟着一隻棕色的小雞,目光停留在膝上的書本上。
宋遠華同張清盯着她,目光如炬。
直到望涯鄭重地點頭:“甚好!”
對面的兩個腦袋随即松了一口氣,這隻是第一冊,她們還要編更多,要讓她們從識字開始,走出家門,看到更遼闊的天空。
“隻是我如今沒辦法親力辦理,好在還有于秋,書坊的一應事務我都會轉交給她。還有,等我再攢些錢,就開辦女學。” 女性蒙學的書本初具模樣,可它的銷路恐怕難以打開,多數貧苦人家不會花錢給女兒讀書,富貴人家同樣不會願意女兒接觸那樣廣袤的世界,否則他們就再也把握不住風向。
因此,要想讓這本書真正派上用場,唯有自己開辦女學,自己教授書本。
“你如今有了官身,再興辦女學恐會落人把柄,以此做文章,再把你拉下去。” 張清微微皺眉,随即聽宋遠華道:“我們來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