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糖衣包裹着山楂,在陽光的照射下偶爾閃過晶亮。
“好嘞。”小販利落的拔起三根糖葫蘆遞過來,嘴角咧起:“客官您拿好。”
“不要,大哥我不吃。”
二毛有些着急,提高了嗓音,家裡剛蓋了房子,哪有那麼多銀錢亂花。
沈新給二毛三毛一人遞了一根,“一根糖葫蘆還是吃得起的,小腦瓜子不要想太多。”
又把最後一根遞給秦甯,說:“你也吃。”
秦甯有些猶豫,相公還沒吃,他怎麼能吃,推拒道:“我不要,相公你吃吧。”
沈新嘴角含笑:“你吃吧,我不喜歡太甜的,太陽大,一會兒就化了。”
雖然隻有幾天的相處,可秦甯感覺相公性子比較果斷,不太喜歡拉扯,他老老實實接過,小心的舔了一下糖衣,又舔一口,眼睛彎了彎。
他吃到糖葫蘆了,比他想象中的還好吃,還是相公給他買的,很甜很甜。
沈新看到因為吃的開心而腳步不自覺放慢的三個人,也放緩了腳步,介紹起縣裡的情況:“縣裡一共兩條主街,臨街有各種鋪子,還有東西兩個集市,咱們先去北街的學舍,然後去西市買小雞,再去布莊買紅綢。”
秦甯放下嘴邊的山楂球,“相公打算今天去說休學的事情?”
沈新低頭“嗯”了一聲。
秦甯捏緊木棍,語氣遲疑:“我也能去學舍嗎?”
怕和二毛三毛走亂了,沈新和秦甯一人牽着一個孩子:“進去不行,你帶着二毛三毛在門口等我。”
學院有規矩,女人和哥兒不能進。
北街盡頭就是縣衙,街道上隻有三兩行人,學舍在北街的青雲巷,正門緊閉,一棵巨大的香樟樹屹立在旁随風微微搖曳。
大燕士農工商,以讀書人為貴,秦甯三人已經把糖葫蘆放下,也放輕了腳步,生怕驚擾了裡面的讀書人。
沈新捋了捋二毛的沖天鬏,“别緊張,你們在門口等我,我二刻鐘内肯定出來。”
正門隻有上學和下學的時候才會開,其他時候進學舍隻能走側門,沈新拍了拍側門。
學舍門由一個老伯看守。
側門打開,門子還在辨認來者是誰,沈新就開了口:
“老伯,我是甲班沈新,前來銷假。”
“進來吧。”
書舍分甲乙丙三個班,甲班隻有考中童生者才能進入,乙班和丙班分别是基礎班和進階班,會跟着成績來回滾動。
望江縣地理位置偏僻,也不夠富饒,童生都鳳毛麟角,學舍甲班雖然隻有十個學生,年紀卻相差很大,沈新是其中最小的,最大的有三十五歲了。
穿過長廊,參差不齊的讀書聲從學堂傳來,越往前走,聲音越大,沈新在甲班門口停了下來。
夫子眼皮微擡:“來了就先入座吧。”
沈新搖搖頭,彎腰作揖,“學生有事要和夫子講。”
學舍簡陋,夫子休息的地方大概四五米大,隻有一個木桌,一張椅子。
夫子坐在椅子上問:“你有什麼事?”
“這幾天學生家裡發生不少事情,學生覺得以前隻知書中的表面意思,沒有領悟到深層含義,可能是學生不夠務實,學生想先養家,再談讀書,學舍就先不來了。”
劉夫子長歎一口氣:“你決定了?”
他是永和五年的秀才,這些年也教過許多人,沈新雖然很聰慧,可能是年紀太小的原因,寫的文章像空中樓閣,徒有其表,沉澱沉澱也許是對的。
沈新語氣堅定:“是,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