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端起一杯茶，原本波蕩起伏的心情被茶香平緩：“若是能找到兩人，倒也不需要我們在這裡推測了。”畢竟司戒堂的審問可沒幾個人能夠扛得住。

“應該不可能了。”

朝天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周思被獸潮驅趕到了戈壁，在秘境異變的第一夜，便死了。她的屍體已被帶回。而返回天衍宗的弟子裡沒有周意，他多半也兇多吉少。”

朝天的緊張情緒随之緩解。盡管她十分想查出周思和周意追殺自己的動機，但他也清楚，這兩人顯然知道她的身體有些異常。如果他們在司戒堂的審問下洩露了什麼，她的秘密也可能随之曝光。

她輕輕旋轉着手中的茶杯，好笑地看着姬羽眠：“我頭發上是有什麼髒東西嗎？你今天已經看了我的頭發很多次了。”

姬羽眠肉眼可見地慌亂了起來，把撫摸了很久的茶杯端起來，掩飾住他的面容：“沒有。”

他似乎意識到這樣的動作反而更加引人注目，于是又轉過頭來，直直地盯着朝天：“頭發上沒有髒東西。你好像長高了。”

朝天啞然，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十多歲的年紀，正是身體發育的時候。在修仙界的日子讓她幾乎忘記了成長這回事。

但是她忽然想到，修士一旦晉升金丹期，身材外貌便會立刻固定，隻有晉升元嬰之後才能随意修改外表。

“應該是晉升金丹前長高的吧？”她撇了一眼姬羽眠，好在對方隻是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回想起前幾日發生的事，朝天意識到晉升金丹已經迫在眉睫，至少得先找個地方避一避，以免自己輕易暴露。

“你很擔心麼？”姬羽眠輕聲問道。

她愣了一下，然後回答：“嗯。我在想會被分配到什麼地方。”

“其實我看見師傅和顔長老前日便已經拟好了名單，但是貌似昨日又重新進行了修改。”

“你若是着急的話，可以去執事堂前看結果。”姬羽眠側頭從縫隙中望出去，“現在正是放榜的時候。”

朝天湊到他身邊，姬羽眠向右挪動讓出位置。

藏書閣側面原本人迹罕至，現在卻因為前往執事堂的人群而變得喧鬧起來。如果不是藏書閣有削減聲音的陣法，想來他們的位置能聽到不小的喧嘩聲。而前幾日還有人走動的靜室，現在卻寂靜無聲，整個三層隻剩下他們兩人。

她搖搖頭，表示不想去人群中擠來擠去：“天行會直接把結果傳給我。”

姬羽眠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問道：“用你改進的特殊陣法？”

前幾日，她心血來潮，在姬羽眠的寝舍搭建了一個類似的陣法。隻是啟用陣法的消耗實在太高，一貧如洗的姬羽眠一次都沒有用過。

“怎麼可能，”她無語道：“通過傳音符。”

姬羽眠點點頭：“藏書閣能屏蔽傳音符，我們現在便可回坎青峰。”

這次輪到她投去奇怪的眼神。

姬羽眠寸步不離地跟着她來到山上，朝天發現姬羽眠最近越發粘她，每天都來坎青峰，然後同她去藏書閣。

本以為周如清會召回姬羽眠去幫忙，誰料周如清并沒有這樣做，反而讓他跟着朝天專心修煉。

沒錯，擁有絕佳半妖修煉天賦的姬羽眠，并沒有在秘境中突破金丹，仍然是築基期。

朝天深感心虛，但考慮到他在測試陣法時的任勞任怨，以及他守口如瓶的品質，她也就默許了他的行為。隻是這人總是略帶探究地望向她，但每當她注意到并回望時，他又迅速換上了一副純真無邪的表情。

她甚至私下裡向魔修詢問過姬羽眠是否有什麼問題。

然而，魔修對此顯得頗為不耐煩：“你拿我當免費暗探嗎？一條小蛇有什麼好怕的。”

與對白天行明顯的厭惡不同，魔修在初次遇見姬羽眠時，隻是圍着沉默的小蛇轉了兩圈，然後便顯得興趣索然地離開了。

兩人剛回到坎青峰，她便接到白天行的傳音：“你和我都會去炱州。我馬上到坎青峰，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