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語的《國際藝術設計史》時橙聽不懂，但她學過中文版啊！

“新藝術運動中發展起來的一種風格流派，起源代表地為法國和比利時。它主張，使用波浪線條和回旋形曲線，對物體進行裝飾。”【1】

标準答案是怎麼寫的來着，楚雙雙已經記不清了。

好像是和時橙說的差不多。

亂七八糟一堆詞，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放到一起時，就跟她能理解的人話相去甚遠了。

答對兩次而已，一定是僥幸。

楚雙雙憋着一股不服輸的勁兒，繼續：“身為寶石之王的鑽石，可以使用哪些簡易方法進行鑒定？”

時橙看向窗外，笑了一下。

她就說，平白無故楚雙雙怎麼會主動找過來，目的果然不簡單。

單子就是根胡蘿蔔，釣在前頭當誘餌。實則楚雙雙處處挑剔，隻是等不及想看她出糗。

“真想考倒我，可以把書往後面多翻幾頁。”看楚雙雙這副不把她考倒誓不罷休的架勢，沒有必要在這些無聊的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你的第一個問題和第三個問題，在珠寶設計相關書籍中的前三章内就能找到答案。第二個問題，打開百度，找藝術設計史的真題卷子，跳出來的前幾套裡，一定有問到‘曲線風格’的名詞解釋。”

别問為什麼這麼熟悉。

問就是背英語單詞從abandon開始。

大學時候的時橙，準備期中考和期末考，背書也從第一頁背起。

背到一半出去玩，回來發現背過的知識點全部忘光光，于是繼續把書翻到第一頁，從頭背起。

“……”

前幾套卷子。

時橙高估了楚雙雙。

“曲線風格”就是百度跳出來的第一套卷子裡面的題目。

楚雙雙失神，呢喃出聲，“多翻幾頁，就能考倒你了嗎？”

時橙收回視線，看向坐在對面的楚雙雙，真誠地回答道：“不一定能問倒我，但至少能顯示出來你準備得沒有那麼匆忙。”

目的被戳破。

繼續談下去，時橙将占上風。

楚雙雙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出現。

“三天後，還是這個時間點，我會在這家咖啡店等你。”她梗直脖子，頂着發麻的頭皮，甩出拽硬的語氣，“你會來求我的，到時候我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不好說話了？”時橙好奇地向前探頭，目光聚焦到楚雙雙的嘴部，然後歪頭，“是嘴巴有什麼毛病嗎？需不需要去醫院看看？看着好像挺正常啊。噢，你口紅塗歪了。”

楚雙雙：！！！

時橙的最後一句話，像在楚雙雙腦袋裡放了一把煙花。

呲啦一下通通炸開。

楚雙雙趕緊捂住嘴，慌忙找起鏡子。

沒找到。

時橙見狀從包裡拿出小巧的化妝鏡，遞給楚雙雙。

楚雙雙顧不上其他，幾乎是一把搶過來。

鏡子裡，櫻桃小口唇瓣飽滿，表面覆蓋着一層水潤的口紅，顔色像熟透的水蜜桃。上下兩片唇瓣邊界清晰分明，歪的不是口紅。

是嘴。

——被時橙氣歪的。

等目送踩着恨天高的楚雙雙徹底從視野中消失，時橙兀自喝完杯中剩下的咖啡，沉沉歎了一口氣。

早知道就不那麼欠地反擊回去了，楚雙雙失去的是一次給她下馬威的機會，而她失去的卻是一面價值十元的化妝鏡啊！

惱羞成怒也不必把她的化妝鏡順走吧！

樂觀一點想，今天出來一趟，也不是全無收獲。

至少她驗證了一件事，楚雙雙沒有想和她搞西化的意思，更多的是看她不順眼。

真是莫名令人心安呢。

D&V抛出的人才培養計劃，就像一塊投向湖心的石頭，激起一圈圈漣漪。

等漣漪蕩開，湖面很快重新恢複平靜。

五位競争者平時是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一千萬的單子太遙遠，遠到令人願意相信，雖然自己完不成這個任務，但是沒關系，競争對手們同樣無從下手。

茶水間遇到李夢遙，她笑嘻嘻地湊到時橙面前，“工作室開不成就開不成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說真的，我要是有拿下一千萬訂單的能力，我幹嘛還給D&V打工啊，自己出去自立門戶不好嗎？”

“我們能想明白的事，餘姐不可能考慮不到，她或許還有其他考量。”時橙若有所思，“可能重要的不是拿下單子本身，而是這個過程。”

李夢遙：“你的意思是，餘姐真正想考驗的，是我們面對難題時的反應？”

時橙點點頭，“設計師的盡頭不是多麼出類拔萃的繪圖和設計能力，而是學會獨立拉客戶、整合資源。就像餘姐平時的工作内容，負責對接客戶業務。”

李夢遙：“有道理他媽給有道理開門，有道理到家了！”

時橙：“總之，一千萬的單子可以完不成，但關于如何盡可能接近這個目标，我們最好還是得整理出個思路。”

這話說完沒多久，當天下午。

餘聲就把時橙、鄭思思、李夢遙、盧青友、司衡五人喊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