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了南聲潇口中的“舞會”,他把邀請函遞給門童查看,就急匆匆拉着我進了大廳。
我趔趄地跟在他身後,這一幕讓我想到了酒吧那一晚,不好的預感充斥在我顱内。
我看着從我身邊路過的人全部盛裝出席,有些是經常在電視上抛頭露面的商業精英。
我甩開南聲潇,怒聲道
“這是遲暮安的訂婚宴,對不對?”
他不說話,又使勁拽着我快步走到大堂内。
大堂内,繁飾的燈光漫無目的地遊蕩,蜜意的歌聲與喧嘩的人聲絞纏,水池裡的青銅小皮孩鼓着嘴巴吐着泉水。觥籌交錯,酒杯之間的碰壁聲為熒幕上那對新人獻上真摯的祝福。
周圍的空氣變得稠密,我呼吸不上來,躬下身子拽住南聲潇的衣袖
“我要回去,我不要錢了。”
他把我拽起來,厲聲道“已經晚了。”
淚珠一顆一顆地灑在地闆上,我一直求他,身體佝偻地像一隻剛從土裡爬出的蟬。
他對我泫然哭泣的樣子不為所動,直勾勾地盯着人群。
“他訂婚你就這麼難受嗎?”
我不知道,我隻想逃避這一切。
“接下來,有請遲暮安先生和莊皖綿小姐。”
司儀字正腔圓的話語落地,掌聲和歡呼聲雀躍而起。
我還在拉着南聲潇的手,我要一個能靠住的支撐點來防止我跪倒在地上。
“看着,我要你好好看着。”
南聲潇松開我的手,捏着我的臉逼迫我看台上的兩人。
我像一隻提線木偶,被他擺布,沒有反抗的動作,沒有激進的言語,有的隻是空洞的眼睛目視那對天作之合。
台上的兩人面無表情地給對方戴上戒指,沒有多餘的互動。
女方捧着一束藍色玫瑰,身着一襲紅裙實在惹人眼球,我迷離地望着莊皖綿熟悉的面孔,不久前的記憶被打開。
她是那個懷孕的女乘客,原來遲暮安是那個被戴綠帽的大怨種。
我也無暇去思考那件事,現在隻想離開。
“南聲潇,我可以離開了嗎?”
他讪笑道“不和遲暮安打聲招呼再走嗎?”
我看着遲暮安和莊皖綿一起給貴賓敬酒,自嘲道
“我隻是他一個情人罷了。”
這句沒毛病的話卻惹怒了南聲潇,他甩開我的臉
“你怎麼這麼賤?”
我的脖子沒有扭動,仍然扮演好一隻提線木偶,他從我身邊走開。
我才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學會了挺直腰闆,活動關節。
我朝南聲潇走去的方向看,那個瘋子竟然在和遲暮安敬酒,目光還時不時看向我。
我害怕遲暮安發現我,就鼠竄似的逃出了大堂,直奔門口。
門童卻把我攔下來,聲稱沒有門禁卡,出不了這個大門。
“我是被人強迫帶到這的,讓我出去。”
門童搖頭,無奈道“先生,這是我們禮堂的規矩。”
我嗤笑一聲“規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
門童筆直地站着,不理睬我。
我橫沖直撞,門童就像一扇銅牆鐵壁,死死地堵着我。
一聲暗啞低沉的聲音響起
“我們是一起的,這是門禁卡。”
我回眸一看,是一個銀發年輕人,白皙的皮膚,深邃立體的五官,我看到他就聯想到了“西方童話裡的天使”,隻是他的聲音實在是有些不堪入耳。
門童接過那張門禁卡,斜目瞟了我一眼,這才放我走。
我向他道謝,他隻是微微颔首就離開了。
我賞着那道神秘的身影出了神,心裡疑惑他是不是被惡毒女巫毒啞了嗓子。
我發呆之際,遲暮安的弟弟遲暮折趕來。
他是知名演員,我在電視上經常見到他,負面熱搜也時常出現他的名字。
“你好,你見到有人從這出去沒,銀色頭發。”
我看着這張和遲暮安相似的臉,搖了搖頭。
那個多事的門童張口道“那位先生去那個方向了。”
遲暮折轉身朝着門童示意的方向跑開了,看樣子很着急。
我通過玻璃門朝門童翻了個白眼,在迎賓大廳裡瞥見到了南聲潇的身影,我側身躲在一尊雕像後。
“你的影子出賣了你。”
我身體一怔,低頭看着地上那道瘦長的影子,真不争氣。
我從那尊雕像後面出來,南聲潇站在高台處上,臉上挂着笑意。
他不緊不慢地從高台處一階一階地走下來,在最後一個台階停下。
“你評價一下遲暮安的訂婚宴怎麼樣?”
我紮根在烈日下,萎靡道“我沒有資格去評價。”
他擡腳走下最後一個台階,高大身影将我罩住。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看這場訂婚儀式嗎?”
我後退一步,陽光又照在我身上“你......”
我拉長尾音,凝眉摸着下巴端詳他,再結合他之前在遲暮安面前挖苦我的種種事件,得出一個答案。
“你是不是喜歡遲暮安?”
此話一出口,他臉上浮出嫌棄地表情,惡狠狠道
“你是不是有病?”
他還真說對,我就是有病,不久就會命喪黃泉,與太陽See goodbye。
我撓撓頭,不屑道“我懶得理你。”
他一步步靠近我,拉起手就走。
我緊緊拉着雕像旁的石柱,“我不要進去,你放開我。”
“誰說我要拉你進去。”
我一松懈,就被他輕松拉走,在後面始終跟不上他的步伐。
“那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