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為錯誤道歉,會收到一顆糖果;罪人為錯誤道歉,會令人作嘔,他們的錯誤覆水難收。
視線模糊不清,一束刺眼的白光紮進眼裡。
這,是天堂嗎?
“你醒了。”
一道聲音将我從半睡半醒中拉了回來,我如釋重負。
原來,我還活着。
空氣裡飄着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這裡是醫院。
突然,白光被人擋住了,我漸漸适應了環境。
我瞪着眼,木愣愣發起呆,鼻腔裡還有一點淡淡的血腥味。
“李醫生,我又做夢了,夢......好長,好長。”
對方沒有接我的話,房間裡隻剩下異常的安靜。
我雙手捂住臉,腦海裡印着那個決然離去、棄我不顧的背影。
淚水流進鬓角,打濕耳邊的枕頭。
一陣不屬于我的嗚咽聲闖入我的耳朵,會是誰呢?
我放下手,白光下的人此時像一個淚人。
我一震,眼淚也被怔住了“你,你怎麼在這?”
南聲潇跪在我床邊,顫顫巍巍地拉過我手,濕潤的臉頰輕輕劃過我的掌心。
我呆愣住,呼吸急促,撐大眼睛從他臉部觀察悲恸。
又有一個人知道了我的秘密了嗎?會不會過不了多久,秘密不再是秘密。
他的話斷斷續續,抽泣不止。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我将手從他臉上抽離下來,不明白他為什麼向我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
他将臉埋進我手邊的被子裡,肩膀一直聳動。
他的聲音很模糊,依舊不把話說明白。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也許,他是在向之前對我的所作所為道歉吧。
我和南聲潇不隻是大學同學,還是室友,但是關系很差。
大一的時候,我們宿舍都比較和諧,他對我也很好,現在看來不過是一時的僞裝。
大二那年,不知道是誰造謠,傳我是同性戀,勾引某系的教授老頭。
那老頭确實對我有歹念,他喜歡對我動手動腳,我反抗多次無果,隻能見了他就逃。
謠言愈演愈烈,以南聲潇帶頭的室友們都對我避而遠之。
我的床鋪被他們澆過水,專業課本被他們撕過......他們嘲笑我,辱罵我,甚至還懷疑我有性病。
我向他們解釋過,但他們甯願選擇相信外面的謠言,也不願相信我嘴裡的事實。
久而久之,我變得麻木,對他們的諷刺左耳進右耳出。
一切我都忍了下來,可最讓我進受不了的是,南聲潇居然拿着本該屬于我的獎學金肆意揮霍。
我的成績在專業裡名列前茅,南聲潇僅次于我,但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獎學金落到了他手裡。
他家裡富裕,不缺錢。可我不一樣,這些獎學金是我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我也沒有多說什麼,隻好在外面多接了幾份兼職,我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忙兼職。
一天晚上,我帶着滿身的油污與疲憊進到寝室,發現他們在辦宿舍派對,還拉了一個橫幅。
紅色的布料,白色的大字,上面的字我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祝賀南聲潇喜奪獎學金。
這不僅是對他的恭喜,還是對我的嘲諷。
一個室友在我耳邊故意說給我聽“聲潇,你把獎學金花完請我們吃飯,還自掏腰包給我們買禮物,以後我們繼續為你是首。”
我難以置信,沖向前将他們的派對搞得稀碎,我一邊砸,一邊哭罵。
南聲潇也急了,抄起桌上的蛋糕砸在我身上。
“你他媽有病吧,是不是我沒給你買禮物,生氣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100丢到我身上“呶,我還剩100,給你了。”
我目眦欲裂,隻想把他碎屍萬段。
“你又不缺錢,憑什麼......憑什麼要和我搶?”
他不以為意地笑道“原來是這件事啊,這明明是我憑自己本事賺來的獎學金,怎麼說的好像是我在中間使壞似的。”
我氣的牙癢癢,朝他揮了一拳,但是打歪了,手砸在鐵床上。
他後撤幾步“你他媽理我遠點,勾引學校老師不成,還他媽跑出去賣,我都懷疑你現在有髒病。”
其餘幾人聞言,像見瘟疫似的,躲我遠遠的。
我的名聲再一次被玷污,謠言像一根根毒針,把我刺得遍體鱗傷。
寒窗苦讀十餘載,我堅信以後的未來是無際的碧野,隻需要再忍一忍,一切都會過去。
在跟遲暮安的第三年,我才知道南聲潇和遲暮安是朋友。
他得知我是遲暮安的情人時,對我的厭惡表露于外。
他經常在遲暮安面前說我的壞話,把我的謠言又以講述事實的口吻講給遲暮安聽。
那個大傻叉聽信讒言,誤以為我出去工作是為了勾引别人。
遲暮安暗中搞鬼,我被一家不錯的公司給辭了,我的簡曆也總是一次次地被完好地退回。
我隻剩下一些體力活可以幹了,一天到晚我都在外奔波。
外賣員、服務生、洗車匠,這些都是我每天打交道的人。
在一次送外賣時,我接到一個生活私密用品的訂單。
我按照地點送達,沒想到收貨人竟然是南聲潇。
他那裡有很多妖豔貨色,看起來都不是很正經。
他把我拉進裡面,向周遭的人介紹我。
“這是随遇,我大學同學,他上學時可騷了,天天在外面浪。”
我咬緊後槽牙,極力按捺住想打他的心。
一個嬌滴滴的男人撲倒南聲潇懷裡,帶着警告的眼神打量我。
“南少,我看他也很普通呀。”
南聲潇嗤笑“他......手段高明的很。”
一個和南聲潇差不多的纨绔公子舔舔唇,一臉色相“手段高明?讓我們嘗嘗呗。”
說着,指使幾人将我拽緊泳池裡,我不會水性,被嗆了好幾口水。
幾個大男人撕扯着我的衣服,我大聲呼喊,南聲潇沉着臉冷眼旁觀。
我的衣服被全部脫下,漂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