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曾經,逃不出的牢籠。
他歌頌極端,将自由擠出我的世界,又手持畫筆,将我的人生改寫成他想要的模樣,
遲暮折走的那天,他所說的話一句比一句讓我膽戰心驚,也讓我連續做了好幾晚的噩夢。
夢裡遲暮安把我帶回那套别墅裡,将我囚禁在床上,如饑似渴地掠奪着我的餘溫 。
我從夢裡一次又一次地驚醒,那夢是巧合還是對我的警告。
我剛開始也是提心吊膽,害怕遲暮安會找到我,但是他始終沒有動靜。
他或許已經放過了我,畢竟我也不欠他的,他也沒有理由來找我。
我慢慢地放下心,享受餘生最後的閑暇。
我喜歡冬日裡的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午飯過後,我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身上搭了一條乳白色的羊毛毯,悠然地慢晃藤椅,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被陣陣寒風凍醒,我打了一個寒顫,天空已經布上了厚厚的雲層,看起來要下雨了。
正想起身,身體關節處僵硬刺痛,我慢慢地蜷曲着身子,活動關節,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
雨滴落在我的臉頰上,雨……開始下了。
我趕緊起身拉着藤椅就往屋裡蹿,剛到屋,雨就下大了。
陰雲密布的天空變得低沉,烏雲的裡面還隐約有着惡魔的沉吟與驚悚的白光。
突然,電閃雷鳴,我的心又被揪了起來。
我關緊木門,将自己蒙在被子裡,全身瑟瑟發抖。
随光達的摔鞭聲與皮肉綻開的聲音在耳邊浮現,它們又變成一條索命繩勒住我,我一直咳嗽喘不上氣。
我好像聽到一聲巨響,是……随光達來了嗎,他又要來打我嗎?
心髒怦怦跳,我大口大口地浪費着被子裡的氧氣。
突然,我被抱住了,好熟悉的懷抱。
“别害怕,有我在。”
我的心情慢慢被撫平,呼吸變得平穩。
良久,外面的雷聲止住了,隻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别害怕,有我在。”
這個聲音讓我一激靈,是我的錯覺嗎?
我掀開被子,一張多日沒見的面孔出現在我的視線裡。
他依舊是原來的模樣,那雙狐狸眼還是氤氲着寒霜的霧氣。他烏黑的頭發上還挂着雨珠,黑色的風衣上已經潮濕一片。
這是做夢嗎?
他又緊緊地摟住我,熾熱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
我推開他連連後退,退到床的的邊緣處,後背抵上寒心刺骨的牆體,無路可退。
他站起身,打量着我。
目光所過之處,都是腐蝕的灼熱,好像過不了多久就會流膿潰爛。
他上了床,跪坐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随遇……”
我捂着耳朵,下巴抵在膝上,淚水被逼得冒出“我不和你回去,别再逼我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别逼我了,求你,求你了。”
他的手在空中握成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又失落地收回。
他滿臉愁容,痛苦地閉上眼睛,随後又睜開,像一頭餓狼死死地盯着我。
“随遇,你想要自由,我給了這多天讓你獨處,現在也該回去了。”
我直搖頭“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遲暮安,我現在不欠你的了,你憑什麼讓我回去?”
他叉起腰,嘴角抽搐,臉上爬滿猙獰。
“你這幾年拼了命地賺錢就是為了還債,就是為了從我身邊離開?”
我斬釘截鐵道“是。”
他眯起眼睛,不停點點頭“好……很好,随遇,你做的很好。”
他一拳砸到床頭上,薄薄的木闆折了,落下了一些瑣碎的木屑。
他靠近我,單手撐在牆上質問我“你就那麼讨厭我嗎?”
我直視他的眼睛,蒙蔽自己的真心“對,我讨厭你!”
他瞳孔地震,眸光在昏沉的屋内尤為閃亮。
他把我雙手鎖住扣在牆上,發瘋地吻我,舌尖撬開牙關,濕潤的舌頭粗魯地侵襲着我的口腔。
嘴角流出細長的銀線……
我被他吻得快要窒息,身子發軟。
我咬他,他也不松嘴,我的口腔裡瞬間彌漫着血腥味,他的吻更加肆意滾燙。
這是他第一次正經地、專一地吻我。如果這個吻來得早一點,我會熱情地回應他。
他又将我的眼睛用我身上的衣服蒙住,我陷入黑暗與恐懼的沼澤,我觸碰不到他,絕望與窒息充斥在顱内。
我大聲喊鬧着,對方無動于衷。
慢慢地,刺疼席卷身體……
我極力反抗,換來的卻是冷漠無情。
他唇湊到我的耳邊,語氣溫柔道“你和南聲潇那幾天挺甜蜜啊,他住你家,給你做飯……”
“他還抱你……為什麼不推開他,你就那麼喜歡嗎?”
我氣短道“放開我,我看不見了,好黑,好黑。”
他将我松開,視線模糊不清,淚水飛橫在臉上。
他在我耳垂上咬了一口,不痛。
“如果在你身上的是南聲潇,你是不是就會心甘情願讓他C呢?”
他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炙熱的鼻息噴灑在我的脖頸處,一路迤逦往下。
狂風像一頭重新稱霸的野獸,裹挾着細雨重重地砸在窗外的玻璃上。狂風不罷休,它又壓倒光秃秃的樹枝,枝條挺不起腰,沒有人知道它的痛……
窗外的雨勢似乎越來越大,我精神渙散,仿佛聽到了雨打玻璃窗的聲音以及做嗨的遲暮安的一句胡話。
“随遇,我要把你捆在我的身邊,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受不了多日未做的事,在痛苦與不安中疼暈了過去。
我迷迷糊糊又做了一場夢,我夢到了随光達,他穿着一身病号服,面黃體瘦。
他在夢裡向我求救,稱有人要害他。我問是誰,他突然被一雙不知道從哪伸出的大手拉進了深淵裡。
大手又朝我伸來……
我猛然驚醒,天花闆的水晶吊燈映入眼簾。
……
這裡是遲暮安的大别墅,這間卧室還是我之前住的那間,我還是被他帶回來了。
身體還算清爽,遲暮安應該是為我清洗了。
我無助地望向窗外的花園,已經是枯黃一片的雜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