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有幾張椅子,和一張長條木桌,木桌上放着一個手電筒。
這地方也許是工作人員的休息室?
她小心地開口問道:“您好。”
那身穿白衣的年輕女人渾身一顫,猛地睜開眼睛。
姜早舉着傘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門口,正好一道雷劈下來,在她身後閃下一道白光。
年輕女人靠了一聲,猛地從椅子上摔下來,一頭嗑在地上,臉色慘如白紙:“天靈靈地靈靈,我祖上十八代沒做過什麼壞事,平時還救小貓小狗,螞蟻都不敢踩死,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我什麼都沒看到,放過我吧,放過我,别把我帶走。”
姜早雙手攥着,擔憂的往後看了兩眼,确定除了她之外沒有别人,才小聲道:“不好意思,我有點迷路了,請問你知道出口在哪裡嗎?”
“嗯?”年輕女人輕輕擡頭,仔細打量了一會兒,三秒後才拍了拍衣服起來,輕松道,“原來是活人啊,你要出去的話再往前走一段就是了,不過這種地方晚上還是别一個人走,你如果不建議的話我等會巡查完帶你出去。”
她說完擡頭看了一眼時間,手抓起桌上的手電,似乎是要到她工作時間了。
姜早點頭:“謝謝,那我在這裡等你。”
年輕女人點頭,“十五分鐘後回來。”她抓起一件雨衣套在身上,在要出門時突然轉身,頗有深意地提醒道,“注意别打開那扇門哦,坐在這個椅子上等我就行。”
姜早明顯感覺不對勁,特别是在這種雨夜裡,那雙帶着警示的眸子,格外讓人膽寒。
她視線慢慢移到那扇木門上。
木門是很早以前老房子會用的款式,鑰匙就插在門上,還有銅鏽,應該是用了有些年頭。
為什麼一個長條形的房子,卻用一堵牆隔絕成兩半。這第一扇門的地方更像是一個短暫歇腳的涼亭,或者說是看守的地方,裡面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一個墓地裡面的房子,一定是有什麼用的吧...
姜早隐隐感覺這個地方不是什麼好地方。
剛想問,才發現那個年輕女人已經沖進了雨裡。
一陣風吹過來,姜早縮了縮脖子。
總不能是停屍房吧...
她默默收了傘,放到桌下,找了靠牆的一把椅子坐下。
墓地選址遠離鬧市,除了風聲和雨聲,其餘的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有些沒有人“聲”的感覺,怪吓人的。
一道很大的閃電劈下來,将整間屋子照亮了一瞬。
姜早用手蓋住眼睛。
看不到就好了...
下一瞬耳邊響起雷劈下來的聲音,很響,她渾身一抖。
蓋在臉上的手,本來還能看到一點燈光,白蒙蒙的。現在突然什麼也看不到了,她慢慢移開手,小心正看眼。
一片漆黑。
和外面的天一樣。
什麼都看不見了。
燈滅了...
沒有什麼比在墓地裡沒有光源更恐怖了。
她在原地呆滞了一會兒,心提到了嗓子眼,站起身險些被椅子絆倒,扶着牆,往外走,無形的恐懼在空氣中越聚越緊,引得她毛骨悚然。
正在她猶豫着要不要踏出去的時候,外面一聲鳥叫,她又飛快的把腳收回來。
工作人員那句話在腦海裡盤旋。
還是再等等吧。
正要轉身之際,她突然從夜色中,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從小道那邊走過來。
印象中,那個工作人員是個女生,沒有這樣的身形,這個影子明顯不是她。
她驚恐地左顧右盼,發現自己無處遁形,一個轉身就鑽到了牆角,臉蓋在膝蓋上,閉上眼。
大腦一片空白,心中鼓跳如雷。
黑暗中的沙沙聲讓她汗毛都豎了起來,冷汗如雨般從額頭低落。
那聲音在他面前停下,一道暖光籠罩下來。
她慕然擡頭,赤恍恍地撞進那人墨色的眼睛裡。在這寂冷的夜色中,那道眼神淡漠又晦澀不明,像是摻雜了什麼不一樣的情緒。
橘黃色的暖光在兩人之間,在這個靜谧而長久的對視中。
她不自主地屏吸,仿佛周遭的空氣都靜止下來,心卻在此刻慢慢放慢了下來。
“膽子這麼小。”沈淮微微彎腰,看着她的眼睛,“為什麼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