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鸢憂慮重重,那個最讓他倚重的樸光散人到底去哪了?他每隔一旬雷打不動的來看小蘿蔔,給他診脈,詢問飲食排便,事無巨細的過問,并詳詳細細記錄在本上。
一連兩天派秋露原去山澗尋他,都不見人影。秋露原說茅草屋裡整潔幹淨,不像出了意外,但他那把常年挂于北屋的弓箭不見了,樸光喜好打獵,難不成去深山狩獵去了?
她獨自一人坐在一棵搖曳生姿的桃樹之下,今天無心欣賞桃之夭夭。她需要靜靜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接下來該如何走。
故意甩開冷琰,怎麼他還是跟來了?他是不是史上最粘人的王?簡直想和她形影不離。他這個狀态,桃鸢一激靈:初戀?對,就是初戀!
且戲弄戲弄他!
桃鸢随手折了一枝桃花。
“琰,你過來!”
冷琰走到近前,她打量了一下冷琰的發型,把它斜插在發髻裡,上下左右觀瞧。
“三月三,簪桃花!”
“福壽綿綿心意達!”冷琰接着話,在他印象裡,隻有他的母親用這樣暖的光看他。
“猛虎嗅桃花!”桃鸢挑眉抛出一個媚眼,冷琰緊張不知如何回應。
她捧着他的臉,其實男子戴花也好看,隻是他健碩高大的身軀緊實的線條,與白嫩的膚色有些不匹配。這個怪不得他,積年累月的捂着不見陽光,皮膚自是白些。
桃鸢有些惋惜的搖搖頭,冷琰有些難過,鸢兒果真不喜歡他?
“琰,你應該多曬曬太陽,會更帥!”
冷琰似得了赦令一般。
“鸢兒喜歡帥的?曬太陽能變帥?”
“額?能。。。。。。把?能!”
“但最好是日光浴!像你這樣捂把的這麼嚴實不管用。”
“什麼是日光浴?”
“就是——沐浴。。。。。。不更衣,用你的全身心和大自然接觸。”
冷琰徜徉在暖暖的春光裡,久經折磨的皮膚完全曝光在日光裡,竟是如此舒暢,晚上能享整晚安睡,早知此法,他何須每晚忍受抓癢。
于是王日日頭簪一支桃花,身無一物躺在院中一塊青石闆上。不時變換着各種姿勢,若一隻烤魚,自行左右上下翻轉,似把每一面都烤透烤熟,不許任何人給打傘。
阿福每次欲言又止,都被王給毫不留情的瞪回去了。他隻好自我安慰,且讓王無狀幾天又如何,十幾年負重也該歇一歇了。
秋露原知趣地躲得遠遠的。蘭汀更是不敢靠近院子一步,不得已經過院外時亦是閉着眼睛。
隻有小蘿蔔時不時歪頭看着這個奇怪的人,咯咯咯咯的笑。冷琰也對着他咯咯咯咯的笑。他抱起小羅蔔,置于自己的肚腹之上,一大一小四目相對,又是一陣咯咯咯咯的笑。旁人也不知這倆人到底為何發笑。
小羅蔔一泡尿悉數呲他臉上他也不惱,一個勁誇:“小子威武!小子威武!”
數日後阿福來報,要莊園裡的人一起上桌用飯。給一百個膽子秋露原和蘭汀也不敢呐!
奈何王命難違!兩人如坐針氈,眼不敢斜半分隻正正盯着自己碗裡的米,一粒一粒往嘴裡送。
至于旁的菜那是一點不敢伸筷子。
王分别給兩人一人加了一塊肉,兩人放碗齊刷刷跪下。王今天這是怎麼了?他們整日小心翼翼應該沒犯什麼殺頭的罪把?
“冷琰,有話就說,他們可是我的人!你——不許欺負他們!”看蘭汀抖似篩糠,桃鸢看不下去了。
“起來起來,坐下說話!”冷琰無奈苦笑,有時候下人太懼怕他也很麻煩。“孤怎會欺負他們,孤是有話問他們。”
“孤!孤!孤!以後在我的地盤就以“我”自稱,孤個屁!鳏寡孤獨!這四個字沒一個好的。”
“桃姑娘,您說話小生點,咱都能聽得見。”
二人看看桃鸢,又看看王,不敢起,阿福發話說王讓你們坐你們就坐,二人這才敢坐于桌前。
冷琰掃視一圈,正襟危坐。
“秋露原!”
“王——千秋萬壽!”
秋露原時刻準備着答話。
“你覺得孤。。。。。。我帥麼?”
秋露原立時額頭汗珠冒出,快速思索着。
桃鸢撲哧噴出一口飯,這搞這麼大陣仗,把人吓個半死就是為了問這個?
“蘭汀,你覺得我帥麼?”
蘭汀不知怎麼回答,她家小姐嘴裡的帥到底是哪一個?在街上看見這個說帥,看見那個也說帥,可哪個到底才算帥,況且禦王和那些男人都不同,他是王,禦國的王。
“阿福,你覺得孤帥麼?”
冷琰看着自己黑了一個八度的皮膚。
“鸢兒喜歡帥的。可我如何才能變帥?”
秋露原一聽原來是因為這事,他抹了把額頭的汗珠。聲音铿锵幹脆。
“王您絕對的帥,是中都大陸最帥的王!”
冷琰聽的那是一個神清氣爽。
“我姐姐,不,是王後,從未正眼瞧過其他男人,就隻對您一人情根深種,要不怎麼會讓您住在莊園,咱莊園那可是從來不留男人。。。。。。”
阿福對他擡了擡眼皮,你不是男人麼?
“讒言!饞臣!”桃鸢對着秋露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王,自從您來了,王後那真是心花怒放,您看咱這滿園的桃啊,杏啊,前幾天它就是不開花,您來的那天。。。。。。晚上,齊刷刷的都競相開放了,您說這神不神,還不是因為您帥,帥的天地共鳴,日月同輝。。。。。。”
“飯還吃不吃了,吃就好好吃,不吃就滾!”桃鸢實在聽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