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江湖上有幾件趣事在說書人之間,街頭巷尾,市井酒肆瘋傳。
禦國新近崛起了一個家族,秋氏家族。若說崛起倒也不算嚴謹,隻能說人家根系一直往深往廣裡長,隻近來冒出一絲綠芽,這一破土瞬間成了大樹。
據傳秋家祖上便跟着禦王先祖南征北戰,善外事,出奇智,滅蠻幫,建立中都。之所以後世名聲不顯,因秋氏隐匿江湖慣了,不願參與廟堂,隻默默做禦得忠犬。但禦一旦有危,便會挺身而出,為禦效力。
禦王到十偃的第二道王令便是封了個外事大夫:秋大夫。據說此人才情卓絕,潇灑恣意,做事不拘一格,卻從不恃才傲物,頗得王寵。
據傳秋氏一朝雞犬升天不隻因着先祖的緣故,也是這秋家後輩憑自己的本事,他不光幫王尋回來第100個藥引,讓王恢複人身。更在危難關頭以命相搏,護住了小王子。
還據傳秋氏家族善于營生,這五百年來累積了無盡财富,富可敵國,北方腹地的某座雪山被挖空了,裡面堆滿了秋家财寶。
更據傳......秋大夫在桑國朝堂拉着人家禮部侍郎的手不放,非要贈與田産住宅金銀,隻求能服侍侍郎左右,把禮部侍郎氣到心梗,一介溫和的書生差點拿刀砍了他。
這秋大夫做事确實......荒唐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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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那五尊大鼎已然知曉下落,就藏在蕩山腹地。”
“你說的可是藏有五國風水氣運,關乎五國存亡的大鼎?”
“正是!”
“你們可知道開啟大鼎的鑰匙是什麼?”
一堆人仰脖子等着答案。
“老油頭,别賣關子了,快說呀!”
“是王後寶印!據說在新王後手裡。”
“難怪司韶王後隻有寶冊,卻沒有寶印。原來禦王未蔔先知,早知那司韶氏非王後氣象,故不得賜寶印。”
“你們可知那新王後什麼來頭?”
“快說說。”
“哎,有傳是隐匿江南某一桃家村人,有傳是地仙派胥氏遺孤,有傳是來自海外仙山島嶼......據說那新王後相貌驚人,王子誕生那天整個碧水城那是霞光萬丈,瑞彩千條,位于普渡寺井口的百年老榆冒了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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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都最近謠言滿天飛,都說王離大都,果然這大都沒了龍氣罩着,風水不佳。
據傳商鋪紛紛倒閉,關門歇業。運河碼頭一連數日無船貨往來交易,景象一片蕭條。工人苦力百姓沒有活計,饑餓難忍,紛紛逃出城去。
街頭巷尾出現了一波一波的抗議隊伍,時而圍在府衙門口,時而堵在王宮門外,時而立于鬧市中心。
他們打着橫幅“逐假王,還真龍!”。“還我米袋,還我糧缸!”
喊着口号“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墳茔成堆,白骨撐天!”
京都衛得到消息奔去緝拿,抗議人群早已跑沒影了。這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讓京都衛疲乏不已。東一頭西一頭勞累奔波卻未得寸功。
頭領悶六不得已隻得采取蹲守戰術,披着風帽,啃着窩頭,于半夜藏于柴垛後面,水缸裡面,破屋頂上。某一日終于蹲到了幾個抗橫幅的打街頭走來,悶六激動不己,叢草垛裡騰空而起,摁到一個,其他的兄弟也陸續把其他幾個摁到。
他們高高興興的押着所謂的刑犯往刑吏衙門去,誰知一路上有其他刑犯競主動投案,剛開始悶六挺高興的,這随着主動投案的人數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後面臉色逐漸陰下來,他犯了愁。一眼望去,刑犯足有五六百人,他們笑着鬧着,浩浩蕩蕩朝着刑吏衙門而去,把個刑吏衙門塞得滿滿當當,很多人進不來,隻得站在外面街上,一個個伸長了脖子高喊着:“讓我們進去!讓我們進去!”
刑吏侍郎方杵捂捂着腦袋咆哮:“悶六!把他們都給我轟出去!轟出去!”
這請神容易送神難!
這幫刑犯非但不走還紛紛下跪請求官老爺一定要治他們的罪,下他們的獄,獄裡好歹有口牢飯,不至于餓死街頭!
吵鬧聲快把方杵捂逼瘋了,他扭着肥胖的身子從後門遁走,跳着腳:“悶六,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把這些瘟神給我趕出去,統統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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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王現身十偃,可謂萬人空巷。成了整個中都大陸最轟動的大事,蓋過了近期人們議論紛紛的假禦王一事。此乃真龍天子,大都那位蟲蛇而已。
十偃的官民激動垂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今生還能一睹王的尊容。凡十偃登記造冊的百姓皆可得米一升,十偃百姓奔走歡呼,那真是天降福澤。
古往今來未見不用交糧,反而可從官家那裡領糧的!
十偃朝堂,府尹焦照水立于前排中央,臉上那是一個榮光,真是祖墳冒青煙,天賜的機會,隻要這次表現好了,那真真是前途無量。無需世家大族推薦無需舉孝廉,自己亦可平步青雲。
所以他吃住都在十偃府,幾過家門而不入。凡事親曆親為,事事态度鮮明,力求完美再完美。
把全十偃最好的廚子請來,凡南北名菜,不重樣的端上王的食桌。自己府裡的家丁全數派過來保護禦王,雖知他家丁力量甚微,但态度必須得拿出來。重金請來江南花魁蘇小小,秘密送進王的寝宮......
被王罵了一頓又把人家姑娘原封不動的送回馞津畫舫。
焦照水卻并為因此有任何心灰,禦王勤政不淫,對他這類官員是好事,隻要勤勤懇懇不堕怠,王總會看在眼裡。
“焦照水,鎮西軍現居于何處?”
“回禀王,元佑将軍已尊王谕從桑國邊境後撤三十裡,屯于蓿、禦、桑三國交界處一個叫三岔口的小鎮子,距離十偃不過二十裡,可保王無虞。十偃周邊無人敢作亂。”
“嗯,宣元佑來見孤。”
“諾!”
“蓿國現在如何了?”
“那蓿來畢竟年齡大了,眼花耳聾,根本控制不了朝局,一切皆由他的侄兒蓿讓把持,那蓿讓野心大,司韶理派司韶流環聯絡他,他蠢蠢欲動,欲發動宮變奪權稱王,幸得此事被夏苜君門客發現,将司韶流環打了一頓,威脅要殺他,他灰溜溜的跑了。但蓿讓不臣之心已現,需防範他勾結西戎亂我中都。那夏苜君蓿箬懋在稷下學宮,聞聽此事已速往蓿國趕來。”
“據說五君子又齊聚稷下學宮?”
“正是,司韶竊國一事一出,五君子皆趕往稷下學宮。五君子向來明理,以中都團結為己任,定不會做有損王之事。”
“五君子向來都是自己國的利益優先,禦國次之。罷了,隻要不勾結外邦,不做有損中都大陸之事,皆是我中都子民。孤不會為難他們。其他四國可有消息?”
“那羽絨有掃北軍壓着,自不敢輕舉妄動。桑、藻目前尚無大動靜。”
“隻槐國頻頻和大都接觸,似有謀反之意。那槐诩本庶出,朝中勢力不勝,誰知他膽大妄為,趁司韶氏動亂朝綱之際,借胡兵以殘暴手段鎮壓朝臣官員,緻使槐國朝堂血流成河。他雖穩了王位,亦成了傀儡王。”
“胡趁血洗槐都之時把持了重要位置。現在朝堂之上一半漢人,一半胡人。實權掌在胡人阿伊努達手裡。狄人見胡人壯大,部分草原人投靠了阿伊努達,替他賣命。阿伊努達心狠手辣,他想借助槐實現胡定居中原的目的。阿伊努達把人分為三六九等,胡人為上等人,狄人中等,漢人下等,皆為奴隸。漢人見胡人要下跪,若頂撞胡人,輕則罰銀十兩重則百兩,漢人若殺一胡人,需十人抵命。漢人若想成婚,需得把新婚妻子送于胡人一夜,若不送,全家被屠戮......槐民不堪其辱,大批南下避難”
“槐诩庶子,無骨無皮!不堪大任!阿伊努達!定讓你嘗嘗掃北軍的威嚴,中原非你之地,滾回你的草原。”
“王,萬望忍耐一時,阿伊努達正是瞅準了掃北軍必先保大都,無暇顧及槐,才會如此膽大妄為,我們必先安内,再攘外。”
“槐民亦我禦之子民,安有子受淩辱,父安枕者。司韶氏不足為懼,痛打胡狄乃當務之急。若容胡狄坐地成虎,他們必會聯合司韶南下,逐漸蠶食,難保禦國不會成為第二個槐。”
焦照水聽的渾身一抖擻,心道還是王思慮長遠,
“爾等速議此事!不可耽擱!”
“諾!”
“王,您該回去歇着了。”阿福心急說到。
冷琰也确實累了,經桑國轉禦國,直至到達十偃,一路上可謂馬不停蹄,雖沒有經過大的伏擊,但終歸時間長又加上傷勢未愈,體力上有些不支。
路上樸光把大都刑吏衙門的事說與王聽,兩人鈞扶柱而笑。
“這個鸢兒,真乃古靈精怪!所出計策看似小,實則作用大!”
“司韶氏被折騰的不輕,如此下去,哪須動刀兵。”
冷琰頓時覺得疲憊消了一半。他轉彎去了小王子的房間。
“小蘿蔔,父王來了!給父王笑一個!”
“小蘿蔔,你母後給你取得名字真好聽,你是喜歡父王叫你小蘿蔔還是玦?”
“王,您該歇着了,您已兩天沒合眼。”
樸光接過小蘿蔔欲哄他睡覺,誰知一到樸光懷裡小家夥反而更興奮了,手腳蹬來蹬去,咯咯咯的笑。
冷琰有些醋意。
“看,這小子還是和你這老頭子親近些。”
樸光帶着點傲嬌的小表情沒有反駁,就帶孩子這件事樸光那真是超級用心,超越了親爹親媽。從孕媽開始他就事無巨細的照料,事事有記錄,有反思,有成長。到真把自己培養成了帶娃高手,自己也樂在其中。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生竟然還有含饴弄孫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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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王在十偃那邊吸引火力,桃鸢這邊确實輕松自在很多。因白天可以在道路上疾馳,夜晚到有時間歇息休整,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們大多找一避風處湊合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