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6,快下來,到主人這裡。”
“桑齊,你個混賬,我要殺了你,我要報仇!”
木人即使不被他驅使,最後也是神志不清,瘋癫而死,這個1256号倒是個例外。倒不是說他的藥有多高深難解,隻是一般的主人即使真的尋到了丢失的仆人侍從,不會花銀子花精力去救治,這個1256倒是有個好主人!
“1256,你全身上下早就被大家看遍了,玩遍了,還有臉活着。世上競有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
這是要攻心。
蘭芷氣的胸悶,一陣暈厥,蘭汀趕緊扶住了她。
桃鸢不慌不忙,眯縫起眼睛。
“怎麼,桑齊,你既然都看全了,覺得她和你母親有何區别?孰黑孰白?”
焦照水勾起了眉頭,早聽聞王後潑辣,果不其然。
城牆上下一片啞火!鄞老大早就習慣了王後毒嘴!看熱鬧吃瓜!
“看你長得歪果裂棗,有礙觀瞻,你母親定是比1256号差遠了,要不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小短腿,鬥雞眼,大龅牙。你□□裡的玩意有豆芽長?你好意思活在這世上麼?!”
這算是戳中桑齊的要害了。城牆上的人一陣偷笑。
“你——”這次桑齊是真被氣出一口老血。
“攻城!”桑齊身旁一侍衛當即下令,他主子上次就吃過唇槍舌戰的虧,這次不能再讓那女子多言。
“放箭!”與此同時桃鸢也下令了。
一時間空中無數火箭略過城頭,在火箭護翼下,雲梯架起,門被撞擊,敵人雖猛,但焦照水他們占據有利地形,他倒臨危不亂,抛石機,火油,火箭,一波一波輪番上。他并非武将,隻能照葫蘆畫瓢,先頂住!
蘭芷使不上力,急得直跺腳。
“小姐,我去殺了那個混賬。”
桃鸢一合計,桑齊的人大都是些憨貨,沒頭腦能打還不知道疼,照死了使力氣,這樣下去,城門怕是頂不了多時。
王和胡有一場硬仗,這邊隻能靠他們這些人了,俗話說擒賊先擒王,隻要桑齊死了,他那些木人無人指揮,隻能成為一個個木頭。
“蘭芷,你右我左,切記不要貪戰,打不赢趕緊跑!”
蘭芷點頭。
桃鸢拔出破喉,落葉飄十三式,城牆踩着敵人的雲梯和弩箭一路飄下,随手斬殺了一波黑衣人,直沖桑齊而來。
蘭汀在城樓上看的直跺腳,一邊尋找焦照水,一邊看着下面得情況。
桑齊兩隻眼睛雖小,但賊精賊精,城頭上的任何異動逃不過他得眼,看蘭芷和桃鸢下城他并不驚惶,待兩人落地,他一個抽身躲到後面,一聲笛音,周圍木人全部呆住不動,聽主人命令。
“給我殺了他們!”
桃鸢和蘭芷背靠背防守,周圍圍滿了黑衣人,筋骨咯咯作響,誓要把她們撕得粉碎。
“小姐,殺下盤!”
這些木人雖力氣大,手持兵刃,雙腿卻不怎麼靈活,兩人一圈劃下來,木人倒了一圈,後面得木人又圍上來。
桑齊在一旁冷笑。
“你們兩個女人,我看能撐多久!累也累死你們。”
焦照水指揮運石投石,往下一看,我的天,差點要跪了。
王後,我的祖宗,您怎麼下去了,您要有個閃失,我也不能活着了,我這命和一身榮辱皆系于您身上,您若不在,即使城保住了,我也是一死。
他撿起身邊一把帶血得刀片,擦了擦上面得血,心一橫,迅速組織了五六十人,火急火燎走下城牆,命人開城門,他要去營救王後。
“開門!”
城門緩緩打開,原先撞門那幫貨被閃了一下,皆匍匐在地,黑衣人一沖而入。
桑齊雙眼放光,帶人騎馬往城門裡沖,和焦照水帶得人迎面拼殺。
蘭芷和桃鸢這邊感覺戰力稍減,兩人稍微喘了口氣。
“小姐,我掩護,您快走!”
“木人多,這樣耗下去不行,我們必須盡快殺了桑齊。”
桃鸢一個躍起,站上了一匹馬,尋找桑齊,見桑齊坐在馬上,周圍有一圈人護佑。
桑齊敏銳得覺察到了桃鸢得目光,嘴角一斜。
“捉住她!”
他和身邊人同時抛出六柄陰骨爪。以極快得速度飛向桃鸢。蘭芷呆了一瞬,使出全身力氣撲到桃鸢正面,張開雙臂迎接六柄陰骨爪。
“小姐!”蘭汀擡腳就要跳下城樓,幸得被後面得人拽住了。
“蘭芷——”桃鸢撕聲呼号,眼見着鋒利的爪尖就要刺進蘭芷得皮肉,一根銀鞭帶着呼嘯破空飛來,鉸住了六根陰骨爪鐵鍊,樸光猛力一拉,虎口差點撕裂。
桃鸢側頭和冷琰眼神交換間,抓住蘭芷和自己一起倒在地上,劍雨瞬間如狂風而至,穿透木人的身體,又釘在另一個木人身上。
城樓之上的人被劍雨的數量和力道驚呆。
“跑!”
桑齊和他的護衛松開拉住陰骨爪的手,強力沖開禦國護衛,踏着他們的身體沖進了大都城,點燃了馬尾,在寬闊的道路上縱馬疾馳。城樓上的人立即掉轉方向,朝着桑齊飛奔的方向放箭。
桑齊的侍衛試圖關上城門,奈何堆積的屍體太多,無法關上,那兩人瞬間被射成篩子。
“鸢兒!”禦王從馬上躍下,不管旁邊呼嘯的箭,瘋了一樣跨到桃鸢面前。
樸光立即示意停止放箭,馬蹄趟過屍體,追擊桑齊。
“關閉城門,一個也不許放過!”暗夜裡樸光帶人疾馳而去!
冷琰撇開蘭芷,抱起桃鸢,上下仔細大量,心驚肉跳。
“放心,我還活着,這不是我的血。”
“誰讓你以身試險!”
“快,救蘭芷,她中了幾箭。”
“你命都快沒了,擔心旁人作甚!”
冷琰是又氣又惱。
他隻得安排人把蘭芷擡走,要不然這個倔強的小丫頭定不會離開。
“回去我就讓工匠打個金籠子,把你鎖起來......”
***
禦王暴怒,铠甲未脫,連夜便着吏部拟定了司韶氏十大罪狀,準備第二日朝堂宣後便即刻問斬,他恨透了司韶一族,不容他們在世上多活一日。
吏部官員加班加點,奮鬥到雄雞打鳴,總算把司韶家族十大罪狀和司韶氏花名冊報上,但凡禦國包括其他五國和司韶氏沾邊的,姓司韶的,皆被一一列出。
第二日司韶十大罪狀貼滿了中都大陸各處。
司韶一氏十大罪狀:竊國不忠,罪一;背王,大逆不道,罪二;擾亂王室血統,扶植司韶子孫為王,私開宗廟,罪三;引胡狄如大都,賣國,罪四;枉殺忠臣庾餘礁等,罪五;賣官,擾亂朝綱,罪六;肆意殺戮百姓,驅趕出城,罪七;收受私财,宅邸田産,罪八;把女兒送至禦王身邊,圖謀不軌,罪九;勾結匪人入城,罪十。
司韶一族在禦王的暴怒中被誅了九族,整個中都大陸對司韶一族進行了徹底的大清洗。
正如他之前所言,中都大陸司韶氏不複存焉!
所有姓司和韶的皆上血書以證明自己家族和司韶毫無關系,有些政治嗅覺敏感的提前改了姓氏。
***
桃鸢去天牢看了一次司韶采薇,雖是天牢,司韶采薇的飲食起居樣樣不差。還有焦兒伺候着她。這可謂是天恩。
沒有通報,她自己悄悄進了地牢。命人開了鎖。
焦兒看見她滿臉憤怒,沖上前護在主子身前。卻有一瞬間似要暈倒。
司韶采薇緩緩站起,用憤恨的眼神盯着她,桃鸢沒有回避她的直視。許久之後,司韶采薇眼神又如之前一樣暗淡無光,一潭死水。
她不知道到底該恨誰,隻怪世事對自己的不公。
“你不如我美!為何王會傾心于你?”
“你還年輕,自然不懂,人和人之間心靈互通是最高級的交流。外形不過是最不入流的,人之外形,可圓,可方,可醜,可美,外形千變萬化,但心靈美者方是真的美。”
“你成了王後,你滿意了?”
桃鸢沒有回答她。
“司韶家族節以伏誅!”
司韶采薇如晴天霹靂!全身癱軟。勉強問出倆字
“何時?”
“三天前。”
“為何?!為何?!這是為何!”她似乎已沒了眼淚。
“為何放過我?你來羞辱我?”
“你是無辜的,這一切并不是你的錯,你隻不過是被時事裹挾着往前走,你我都是女人,我隻是以一個女人的角度看你。”
司韶采薇擡頭。
“我不需要你憐憫!”
“我沒有憐憫你,隻是将心比心。我們女人在世上何其難,少時聽從父命,嫁人後聽從夫命,要随時注意自己的言行婦德,沒有一刻是為自己活着。”
采薇微有動容,她從未聽過這樣的言論。
她摸了摸藏在衣袖裡的匕首,那是為了防止被人欺淩,随時自刎!
“莫要自盡,我會盡力護你周全。”
“你會如此好心?”
“我并非好心,剛才說了,我隻是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看問題而已,你無任何過錯,不應承受懲罰。男人們往往都是從男人的角度出發考慮問題,他們男權的社會我也無能為力,我隻能盡力保護好女子。”
司韶采薇沒有說話。
“你看焦兒她,肚子裡的小生命你忍心讓她死掉。”
司韶采薇吃驚的看着焦兒,焦兒羞愧難當,臉扭到一邊隻顧着流淚。
“司韶采薇,你清風霁月,光彩照人,我身為王後亦嫉妒你的美貌,世上有癡情男子,去找你的白月光去吧。”
光彩照人?白月光?
司韶采薇對此毫不在乎,家人都死了,她活着何意?!
“尋死之前想想你的孩兒了?他還那麼小。”
采薇手一滞:“掘兒?”
“我已命人送他去桃杏莊園。”
“王太後,掘不能沒有您。”蕉兒跪伏上前。
“我不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路你自己選。”
桃鸢言盡于此,轉身離去。
采薇的手一直在袖中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