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四歲時,樸光如約歸來。
玦行拜師禮後,樸光像變了個人,對玦要求極其嚴格,近乎苛刻。
生活上亦不似從前疼愛,玦不再有新的玩具,樸光給他帶來的是南方糙米,黃土高原塊莖,并讓他吃下去,并告訴玦那裡的人如果想得活就隻能吃這些。
樸光可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再加上他常年在外遊曆,閱曆豐富,體驗真實,可謂書本結合實際的典範,桃鸢旁聽過一回,蓮蓮給他點贊。
如今授業已三年,玦七歲了,俗話說七歲八歲狗都嫌。小孩子總愛調皮,這是他們的天性。
有一次樸光在拿着課本認真講課,玦在紙上畫了一幅漫畫,樸光穿着裙裝,胡須飄然,嘴裡吊着一支牡丹,露出一條大長腿,左手搭腿,右手扛着一杆長槍,樣子甚是潇灑。
樸光一低頭看到此畫,兩眼一眯,覺得很有創意,待回過味來,暴怒!
“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先生且慢,未畫鞋子......”
“何人教你?”
“無人!”
“那何來此畫?”
“我看母後桌上有此畫,覺得有趣。”
身為娘親,王後,一國之母,競給親兒子看此等歪風邪氣,樸光拿着漫畫氣勢洶洶找桃鸢,桃鸢看後趕緊揉起來,撕碎!
“呵呵,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純屬意外!純屬意外!”
沒想到她無聊的時候畫的漫畫,竟被玦學去了。
“光,休得怪小姐,小姐定是無心之失。”蘭芷怕樸光說出傷害桃鸢的話,趕緊過來打圓場。
光?兩年未見,這倆都這麼膩歪了麼?
兩年的陪伴,她和樸光已經相當有默契,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方已知其意。桃鸢放心了,如此即便有一天樸光駕鶴西去,蘭芷餘生心裡也是暖暖的光明的把。
“老頭,我知道錯了,以後注意點就是了。”
樸光賊溜溜的盯着桃鸢。
“你那飛機到底能不能飛?如何飛?”
“額?這個......等我給你畫更多細節。”
樸光滿意的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拉上蘭芷。
有人歡喜有人優,看蘭芷和樸光琴瑟和鳴,蘭汀也隻有羨慕的份,經過桃鸢時不時給她開導,她逐漸想通了些。
“冷酷并非因為不喜歡你而拒絕你,他是因為使命離開你,他不想讓自己分心,更不想有軟肋。”
盡管如此一個女人的占有欲很強,蘭汀看見有宮女接近冷酷,不管任何原因,就會心生嫉妒,像獅子一樣警告闖入者并宣誓自己的領地。
久而久之,誰也不敢靠近冷酷。
她雖貴為王後,别人的感情也不好幹涉,還好他和冷琰之間心意相通,沒有亂七八糟的事。
***
“王後,白夫人求見。”蘭汀過來通報。
這外面大雪阻路,淳于蘭竟然又來了,要知道将軍府可是離着王宮有幾裡地。
“讓她進來。”
最近這個白夫人是三天一請安,五天一問候。桃鸢也算是和她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但樸光提醒她:君臣有别!
桃鸢回過味來,白夫人在自己面前從未失禮,說話小心翼翼,輕聲細語,她隻以為這是她的個性,想來那是她有分寸,知道收斂自己。
“君臣亦近亦遠,亦疏亦密。”
“防人之心不可無!”
桃鸢覺得樸光說的對,可她總覺得和白夫人投緣,給人感覺柔弱,面善。
她之所以不想見她如此頻繁,是她禮數太過周全,和她交流就一個字:累!
“妹妹來了!不要那些繁瑣禮儀。”
桃鸢笑臉相迎,示意她不必行如此大禮,但白夫人依舊恭恭敬敬的下跪,行禮。尊敬至極。
“拜見王後!”
“妹妹快請起!”
雪蓮扶淳于蘭起身。她熱情的拉着桃鸢的手。
“禮數不可廢!行過禮之後妹妹方可敢敞開心扉和姐姐談笑。”
“姐姐猜猜妹妹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
“核桃牛乳酥?”
淳于蘭搖搖頭。
“綠豆糕?”
淳于蘭又搖搖頭。
“姐姐不要猜了,姐姐定猜不出來。妹妹這次做了蛋黃酥。”
“蛋黃酥,按照我給你的方子?”
“夫人為了做成這蛋黃酥,這兩日整日呆在廚房裡,被柴草熏得咳嗽......”
“雪蓮,休得多言!”淳于蘭口氣嚴肅,雪蓮低頭乖乖退到她身後。
桃鸢不知她是單純的對自己好,還是有求于她。這種套路多了去了。
“妹妹辛苦了!”
“姐姐快來嘗嘗!”
蘭汀接過蛋黃酥,拿到隔壁房間。
“女婢去給切開。”
大家都知道這是去試毒,這是王宮的規矩,凡宮外送進來的吃食,都要試毒,但沒有人為此尴尬,規矩就是規矩。
“王後,請品嘗。”
桃鸢拿起一塊送進嘴裡。
“妹妹的手藝進步神速,好吃。”
“王後喜歡就好,奴反正無事,日後定多做給王後品嘗。”
“辛苦妹妹了。”
“妹妹還想嘗試做雪花酥,不知姐姐可否把配方寫給妹妹。”
“王後最近有些操勞,恐有不便。”
蘭汀上前阻止。
淳于蘭起身賠罪:“是妹妹的不對,不該讓王後操勞過甚。”
桃鸢不喜歡這種推推搡搡,一進一出繁瑣的社交。
“做雪花酥很簡單,我給你寫個配方。”
“如此多謝姐姐!”
正說着小公主從院外跑進來。
“母後,快去瞧,哥哥在書院裡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比假山還高,超過房梁了,院外都能看見雪人的頭。”
“瓊兒,慢點!”璟公主興奮的描述着雪人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