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自有天收,白悅邊走邊在心裡唾罵蔣池那幫人,她暫時不打算再去蹚這渾水,繞路回去的白家酒樓,老遠便瞧見白緣正站在門前,他一臉愁容的望着街道,眉頭緊鎖,似乎是在憂慮什麼。
白悅早習慣了她爹總是這麼一副苦大仇深抑郁寡歡的表情。
沒想到她老爹這麼晚還特意在門口等着她回家,白悅心中不由暖洋洋的,對蔣池那幫人的怨氣也消散了許多,朝白緣招招手:“爹,你站在門口做什麼?”
白悅朝他小跑過去,挽着白緣的胳膊往裡走。
看見白悅回來,白緣皺起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有些埋怨的說道:“這都快宵禁了,你怎麼回來得那麼晚?”
白悅将今日在肖王府中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白緣,這讓白緣難以置信,驚訝道:“那豈不是說,今日王府這些京中來的大廚都想來找我學習廚藝了?”
白悅今晚在肖王府遇到的那些大廚,無一不是京中赫赫有名的業界人物,還有幾位曾經在禦膳房當過值,如果連他們都認可白緣的廚藝,那麼以後白家酒樓的名氣将會更加的響亮。
“沒錯,所以爹,你趕緊去休息吧,沒準明日一早他們就過來向您請教廚藝了。”
白悅半哄半推着讓白緣回自己房間。
雖說請教廚藝,也可能隻是那些大廚随口一說的謙虛話,畢竟那些大廚的廚藝不可能在白緣之下。但是她還是得把原話傳給白緣,小小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即便最後隻是空歡喜一場,她也想以此讓他父親撿回來一點點自信,如果能重燃鬥志,再創白家酒樓的輝煌,也算沒辜負祖輩們留下的事業。
白悅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一臉的疲憊。
按照蔣池的性格,接下來的兩天,他怕是又要來白家酒樓鬧騰了,怎麼對付這種潑皮無賴真的很頭疼。
不過,如今白家酒樓因為有肖王爺保駕護航,再加上又有那些大廚的推薦,名聲大噪,得趕緊擴大些門面,這些才是重中之重,可不能讓蔣池那個爛人給耽擱了。
他每次來白家酒樓,不是打砸,就是搗亂,好在現在忌諱甯仲辛,不敢明目張膽地來酒樓整什麼幺蛾子,明日她想去問問甯仲辛,能不能從王府派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守在白家酒樓這裡,這樣就不用再怕蔣池來鬧事。
心中有了決定,白悅這才松了一口氣,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白悅來到後院魚塘,發現池水總算又變得清澈起來,于是便又讓人在池塘底部種上了一些蘆葦幼苗,這是為了增加水裡的養分,能夠穩定魚池的土壤,同時也能為魚類提供栖息和繁殖的環境,之前被蔣池破壞的魚塘生态,過不了多久就能慢慢恢複。
她讓人将事先備好的魚缸中的小魚盡數倒入魚池之中,那些遊小魚在水中靈巧地遊動着,顯得生機勃勃。
“爹,我們今天重新開業了,新品也可以上牌子了,我一會兒讓人把菜名寫上去。”白悅借着開業的機會,準備推出讓上門的客人免費品嘗新菜的福利。
白緣打着哈欠:“知道了,你是白家酒樓将來的繼承人,以後這些小事就不用過問你爹了。”
白悅扶着白緣坐到院子裡的石凳上:“現在說繼承人也為時過早了點,您現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不成問題,您才是白家酒樓的頂梁柱,白家酒樓的未來還得靠您這個頂級大廚撐門面呢。”
白緣摸着下巴:“我發現你這丫頭怎麼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白悅:“哪不一樣了,我不還是我嗎?”
白緣搖搖頭:“不不不,以前你總是一個人悶着不愛說話,跟爹也說不了幾句,最近怎麼變得伶牙俐齒的,還敢在公堂上跟蔣池那幫人對峙。”
白悅心道不妙,因為這具身體雖然還是原來的,但是内裡換了個靈魂,當然不一樣。
白悅:“還不是被生活逼的,我們生意人,想在這個世道上好好活着,還是得學點人情世故的,對您我可不是曲意逢迎的,我是真的關心您的身體健康。”
這确實是她的真心話,雖然她不是白緣的女兒,但是她能感受到白緣的愛女之心,況且現在白家隻有他們倆父女相依為命了。
正所謂苟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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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酒樓的新菜一共有十二道,每個客人每天隻能從裡面挑選三道菜品嘗。
她讓下人們在臨近午飯的點時,在門口攬攬客,或者直接去大街上宣傳。
之前因為酒樓歇業而錯過了美食的人,聽說酒樓重新開張,還有免費品嘗新菜的機會,全都湧了過來,直到一樓大堂都快坐不下了,排隊的人越來越多。
“悅兒,你這麼做,大家都不會花錢,隻會去吃免費的菜品,我們會不會虧本?”
“爹,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吃虧的。”
白悅在一樓大堂坐滿人以後就開始控流,後面過來的人都是排隊的方式分批進入的。
很多客人都是點了三道菜就不點其他的了。在吃過了一道清淡的食物後,剩下的兩道就是口味重的食物了。
來店裡的客人,在上新菜的時候,都會加一些清淡的小菜和湯,這也是一種變相的提高收入的方式。
蔣池得到消息,乘坐着馬車趕到白家酒樓,撩起車簾子,發現裡面不但擠滿了人,連門外街道上都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穿過人群,他看到白悅舉着盛放飯菜的托盤,在幾張桌子之間走來走去,一臉的忙碌和滿意,他心裡那個氣啊。
“若不是看在肖王爺的面子上,小爺我還能對付不了你這個黃毛丫頭?上一次是你運氣好,這一次我不會放過你的。”蔣池咬牙切齒地一腳踢在車圍子上。
馬受到驚吓,駕駛馬車的轎夫一個沒拿穩,坐在車内的蔣池也跌了一個狗吃屎。
小厮連忙将蔣池扶了起來,蔣池氣得想要上前踢人,卻被小厮攔住了。
“少爺,您還是不要出去抛頭露面了,最近您出獄的消息沒幾個人知道,免得被人認出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蔣池隻好老老實實地坐下,掀起車簾的一角,望着白家酒樓那火爆的生意,怒氣沖沖又無處可發洩。
剛才那馬車的動靜很大,白悅轉頭往外看了看,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蔣家的馬車,頓時有些驚慌。她知道蔣池來這裡肯定沒安好心,但是她主要是怕蔣池會繼續來找白家酒樓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