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令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道:“你待會有什麼安排?”
“妹夫哥,這件事情你不用管,你派人看緊點牢裡就行,千萬别讓那丫頭跑了。”
蔣池搓了搓手,眼神中閃爍着貪婪之色。
等到張知縣走了,方老闆才從地上爬起來,隻見這位五旬的老頭,一張老臉都快哭僵了。
他連忙跑到蔣池面前,哀求道:“蔣公子,您說的我都按吩咐做到了,您能不能放過小女啊?”
原來,前些日子,蔣池知道方老闆是白悅的證人,一怒之下,就派人把方老闆的女兒抓走了,還以白悅诽謗罪要挾,讓他反過來當自己的證人。
方老闆也是怕自家閨女受委屈,所以才會出此下策,實在是對不起白家姑娘,她如此心地善良,自己卻恩将仇報,可是他也是被逼無奈。
蔣池沒好氣地将他一把推開,呸了一聲:“這麼着急幹嘛?等我把事情辦完了,我自會放了你女兒。”突然,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女兒長得還不錯,是個小美人,要不,我将她收入府中,給我當妾室,如何?”
方老闆吓了一跳,連連搖頭:“實在是不行啊蔣公子,您有所不知,小女年初時,已經跟林家的林秀才訂親了,今年年底就會成親!”
蔣池不學無術,對這些窮書生也是深惡痛絕。一腳将方老闆踢了個狗吃屎:“怎麼每個人都像白悅那樣不知好歹?做我的侍妾,總好過嫁給一個窮酸秀才。”
說完也不理會方老闆,徑直走向牢房。
白悅被關押在監獄裡,一點都不着急,因為她在等一個人,盡管她不确定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會來這裡。
“求求你了,必須來救我啊。”白悅默默的為自己祈禱。
“小美人兒,在等我啊。”
一道淫.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白悅警覺起來,轉頭一看,卻發現蔣池打開牢門,正對着她露出一絲淫邪的笑容。
她冷哼一聲:“你來這裡是為了來看我笑話的吧。”
她更吃驚的是,他手裡居然有一把牢房的鑰匙!
“你剛才不是還說,求我來救你嗎?我這不是擔心你在牢房裡受苦嗎?”蔣池看着牢房的大門被推開,又重新關上,很是激動。
他這段時間跟白悅折騰了這麼久,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既能得到美人,又能得到一份大生意,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蔣池每往前走一步,白悅就往後退一步,兩個人圍着監獄的圍牆轉了一圈。
“不要妄圖掙紮!如果你識相的話,就給我老實點,如果你表現的好,我可以讓你成為蔣府裡最受寵的姨娘!”
蔣池再也忍不住,直接沖到了白悅的面前。
白悅奮力抵抗,但年輕女子的力氣終究不是男人的對手,她被蔣池按在了地面上,胸前衣衫被蔣池撕開,露出了一大塊白皙的皮膚。
白悅羞怒交加,下意識擡手就是一記耳光,打在了蔣池的腦門上,打得蔣池頭暈目眩,頭暈目眩。
等他反應過來後,勃然大怒:“賤人,你敢打我?”
突然,蔣池的屁股上挨了一記重擊,直接撞在了牆壁上,然後“砰”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悅被逼迫的哭了出來,她連忙捂着胸口的衣裳,躲到了一個角落裡。
一道人影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披上了一件散發着淡淡幽香的長袍,她擡起頭,就看到了一個英俊的男人,他的臉上滿是擔憂。
他真的來了。
甯仲辛眉頭一皺,看到白悅淚眼婆娑的樣子,心頭一跳,有那麼一瞬間連呼吸都忘記了。
白悅擦掉臉上的淚水,勉強笑了笑:“多謝王爺救命之恩。”隻是剛才的掙紮,讓她的聲音變得如同一隻生病的小貓。
他心中對白悅的憐憫轉瞬變成了對蔣池的恨意。
甯仲辛厭惡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滾的蔣池,對身邊的護衛吩咐道:“給我狠狠地揍一頓,然後丢到街上示衆。”
那名護衛應了一聲,毫不遲疑地走到蔣池面前,單手将蔣池提了起來。
“等等!”白悅心念一動,叫住了那名護衛。
“蔣池,方老闆為什麼願意給你當證人,該不會是你用了什麼要挾的手段吧?”
白悅之所以沒有當場質問方老闆,是因為她對方老闆還是很殘存着一絲信任的。
蔣池一開始還硬氣,死活不肯開口,甯仲辛使了個眼色,那護衛當即一巴掌抽在蔣池的臉上,打得他半邊耳朵暫時失聰。
“我說,我都告訴你,是,是他的女兒被我抓走了。”
“方姑娘人現在在哪?”
“他在我的府邸。”
白悅覺得蔣池簡直壞透了,明明方先生和方婷都是無辜的,可他偏偏選擇了用無辜之人對付她。
甯仲辛又朝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人便将蔣池帶到另一處囚室,痛打一通。
白悅嘗試着自己爬起來,但是都失敗了,剛才的驚吓已經讓她雙腳發軟。
要是再晚一點,她就要被蔣池侵犯了。
甯仲辛看到這一幕,連忙将白悅打橫抱了起來。白悅本能地摟着甯仲辛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去。
等她回過神來,看到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她緊張的屏住呼吸,雙手小心翼翼地從甯仲辛的脖子上抽回來。
甯仲辛見她臉頰微微泛紅,就想逗逗她,故意在下台階時絆倒,松開了一下白悅。
白悅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要掉下去了,她連忙又去摟住他脖子,甯仲辛得意的笑了笑,然後繼續抱着白悅往外走。
知府在牢房外焦急地等着,看到甯仲辛将白悅從牢房裡抱了出來,兩個人貼的很近,宛如一對恩愛的小情侶,吓得他背後都是冷汗。
這蔣池不是說兩人沒什麼交情嗎,怎麼看起來關系非比尋常啊?
悄悄地了抹一把額頭的冷汗,張縣令陪着笑臉,上前讨好地對甯仲辛說:“肖王爺,下官這就派人給白姑娘準備轎子,省得您累着。”
甯仲辛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冷聲道:“不必了,隻是重審投毒案這件事,我想是有些誤會,就勞煩縣令好好去調查一下了。”
知縣大人自然也不敢繼續追究,若是追究起來,隻怕自己也會和蔣池一起倒大黴,還不如将這件事直接嫁禍給蔣池。
不管什麼親戚不親戚了,事到臨頭,先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對對對,的确是個誤會,都怪蔣池蠻橫無理,對人動手,更是誣陷白姑娘,王爺請放心,下官自會嚴懲他!”
說完,隻見一名面色冷峻的護衛提着鼻青臉腫的蔣池走了過來,驚得縣令張大了嘴巴。
“知縣大人知道就好,就不必勞煩您出手了,我的屬下已經處置了。”甯仲辛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就帶着白悅往自己的車駕走去。
至于蔣池,更是被護衛們如同丢垃圾一般丢在街頭,圍觀的百姓們都被這戲劇性的一幕驚呆了,直到甯仲辛的馬車離開,他們才開始竊竊私語。
“肖王爺竟然和白家姑娘同乘一駕馬車,莫非白姑娘已經是肖王爺的人了?”
“肖王爺看上她也是情理之中,白家姑娘也是個美人胚子,肖王爺并未婚配,運氣好說不定能當個王妃呢!”
“哎,一個賣魚的丫頭,怎麼可能當王妃啊?給王爺當通房都是給她面子!”
那些嫉妒白悅的女人們,此時都在暗暗咬牙說些白悅的壞話。
跟在蔣池身邊的家丁們,看着被丢到大街上的自家少爺,再看看縣令,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知縣一巴掌拍在那小厮的頭上,喝道:“看什麼看!還不去把你家少爺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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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馬車就要到了白家的酒樓,白悅正想跟甯仲辛說聲謝謝,卻見馬車絲毫沒有停下的迹象,不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甯仲辛正在閉目養神,見她看過來,才緩緩睜開眼睛,說道:“白姑娘受傷了,我府上有一位厲害的神醫,可以為你醫治。”
“不用了,我隻是受了點驚吓和一點小的擦傷,沒什麼大礙。”白悅此時衣衫褴褛,臉上滿是灰塵,她可不敢這副鬼樣子去王府。
可甯仲辛卻仿佛沒有聽到白悅的話,沒令馬車停下,到地方以後直接領着她往王府走去。
甯仲辛一到王府,就把淮南有名的大夫吳世青請過來給她診脈。
吳世青和甯仲辛相識識多年,關系很好,甯仲辛來淮南後,吳世青就留在王府,成了他的禦用大夫。
吳世青給白悅把脈之後,摸着胡須,緩緩說道:“她受到驚吓,脈搏有些虛浮不穩,不過問題不大,隻要靜養就可以了。”
甯仲辛也跟着吳世青說道:“不過白姑娘剛才被吓的着實不輕,是不是需要好好休息幾日才能将養回來?”
吳世青似是看出了甯仲辛的心思,微微颔首:“王爺所言極是,白姑娘這幾天還需要靜養,飲食上也要多加注意。”
“吳大夫也會住在我們府中,所以,為了以防萬一,白姑娘不如在我府中多住幾日,讓他為你開些調養身子的藥方。”
白悅還沒回過神來,就已經被這兩個人給算計好了。
不過甯仲辛救了她一命,她對他投桃報李也是應該的,要不就趁着留在他府上這段時日,給他做些好吃的飯食來回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