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考場的學生不把這場期中考當回事,但該走的流程監考老師還是走了一下。
他拿起那套全密封的試卷:“給大家看一下啊,我們的試卷是全密封的,沒有開過,現在是首次拆卷。”
說完,他用小刀刮開了密封條,把試卷取出來。
一個考場有兩個監考老師,除卻這個男老師,還有一個女老師。
他把試卷給那個女老師分了一半,然後兩人各自順着最邊上的一排開始分發試卷。
奕舒領到試卷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響亮的鈴聲。
考試,正式開始了。
她認認真真的填了自己的準考證号座位号什麼的,就埋頭答題。
這考試剛開始半個小時,這考場就趴下去了一半。
沒趴下去的,也沒幾個正經做的,有在抓阄的,有在試圖撩起校服抄的,有在賊眉鼠眼扔小紙條的。
沒一個老老實實考試的。
隻有,坐在那邊的小姑娘。
她馬尾安靜的垂在腦後,小手握着筆,看一會兒,寫一會兒。
簡直乖的要命。
賀明揚腦袋靠在胳膊上,半躺在桌面,另一隻手裡還轉着一張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奕舒,眼裡緩緩透出玩味的笑。
說實話,圍在他身邊的女生什麼類型的都有。
明豔的,嬌美的,主動的,害羞的。
可沒有哪一個,像她這樣純情。
就像是清晨樹葉兒上的第一滴露珠,清澈透明,不沾染一絲塵埃。
她坐在這個考場,卻與這滿考場的散漫意味格格不入。
越是盯着看,越是覺得,别有一番風味。
上午一共考兩門。
一門語文,一門數學。
每一門,她都是如此專注。
賀明揚也難得專注,不過不是專注于試卷,而是專注于眼前的小美人兒。
他的空白,到收卷的時候,都是空白。
專注做題的時候奕舒察覺不到周圍的目光,但當考試結束,她交了試卷,周圍那道目光,就顯得格外明顯。
她長得不是驚豔的那種,但也不醜。
從初中的時候就有小男生給她送過情書。
奕舒當然明白,那邊近乎灼熱的目光是什麼意思。
她不想久留,一考完試,就去講台上拿回了書包,趕忙收拾東西。
收拾好東西時,邊上那個盯着她看的男生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奕舒松一口氣,背着書包從後門出去。
剛出門,一隻手臂就從門框側邊伸了出來。
然後一顆腦袋也跟着探出來。
那個考試的時候一直盯着她看的男生,不緊不慢的,姿态閑散的,靠在了門框上,一手撐在另外一邊,截住了她的去路。
奕舒吓了一跳,差點撞上那具胸膛。
她抱着水杯低低的驚呼一聲,然後快速後退兩步。
她驚呼的聲音細細的,像隻受到了驚吓的小貓。
賀明揚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聲音笑的奕舒有些惱,她冷靜下來,才皺眉看着他:“這位同學,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賀明揚微微低下頭來,低到和她同等的高度,然後與她平視,聲音含了一絲不正經:“就問問,你叫什麼名字,小同學。”
他的氣息沖的太前,嘴裡還帶着一股并不算好聞的煙味,那雙眼睛,也是色眯/眯的。
邊上還傳來其他男生起哄的聲音。
“草,揚哥你問就問,别調戲人小姑娘啊。”
“對啊,這還光天化日的呢。”
“看把人家小姑娘吓得,臉都紅了。”
“哈哈哈哈!”
“……”
奕舒站在原地,覺得窘迫。
又有點害怕。
她還沒碰到這種像是混混一樣的學生。
她咬了咬唇:“我憑什麼告訴你,你讓開。”
“如果我就不讓開呢,怎麼,你打我啊。”賀明揚又往前湊了點,離她愈發的近。
奕舒再次後退,看着一群不懷好意看着她的男生,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把她弄哭了。
賀明揚和他身後的男生都愣了一下。
好半天,賀明揚才直起身來:“哭什麼,不告訴就不告訴呗。”
奕舒手指用力捏着水杯:“你讓開!”
“好好好,我讓開。”賀明揚做了個投降的姿勢,讓開了通道。
奕舒吸吸鼻子,從那群人中間通過。
走出幾步,眼淚就一顆一顆掉下來。
她身後,其中一個男生看着賀明揚:“不是,揚哥你怎麼就把人給弄哭了?”
“我他媽怎麼知道?”賀明揚摸出根煙咬進嘴裡:“老子還沒怎麼她呢。”
“……”瞧瞧這什麼虎狼之詞,怪不得,小姑娘差點哭了。
賀明揚點了一根煙往前走,走出幾步,他吐出一口煙,吩咐後邊的人:“回頭給我打聽一下她哪個班的。”
“真看上了?”
“不然呢。”賀明揚輕輕笑了一聲:“多水靈多嫩啊。”
江侵正下樓時,就碰到了正在上來的奕舒。
她低着頭,沒想往常那樣給他打招呼,也沒沖他笑。
江侵細看了一下,才發現,她眼睛好像有點紅。
像是哭過了。
不知道給誰欺負了。
“奕……”他想喊她的名字,想問問她。
卻在遲疑間,奕舒已經擦着他的身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