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裡好像有勾人魂魄的妖精。
龐婉陷進去,就再沒能出來。
她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在跑道上的慫樣,腦袋發暈的一口将這事攬了下來:“我,我願意。”
一直坐在她身側佯裝好好學習的顧流深震驚了,他擡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盯着龐婉。
龐婉面上還有可疑的紅迹,不甚明顯的藏在她嫩白的皮膚下,被他的目光捕捉。
而她此刻略有些害羞的模樣,和方才期期艾艾的語氣,好像是......在答應誰告白似得。
不是說了不喜歡陳白?
那現在這又是什麼鬼!
他沒忍住,拽了龐婉的胳膊一下,喊了句:“龐龐......”
龐婉回魂似得,瞥了他一眼:“嗯?”
“你确定你要報?”顧流深飛快的打了手語,從手指移動的力度間,不敢看出他内心近乎咬牙切齒的強調:“那是女子三千米。”
三千米......
龐婉被一棒子打回了現實。
她微微蹙了眉。
陳白靜靜的看着這一切,沒急着開口。
事實上,他所有的好奇心都被顧流深方才的手語吸引了。
他為什麼要用手語?
不會說話?
可他方才分明叫了龐婉一聲。
還是說,手語的内容不想讓他知道?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直接,幾秒,顧流深将視線移過來。
短暫的對視。
陳白從顧流深的眼底看到了......敵意?
他們結過梁子?
不大可能,事實上,從開學到現在,他沒和顧流深說過任何話。
那他的敵意?
陳白腦袋飛速旋轉,目光漫不經心的從龐婉和顧流深之間掃了個來回,懂了。
怪不得,顧流深此人,從來不接觸除龐婉以外的任何人。
不過,他的敵意用錯了對象。
他默不作聲的收回視線,内心有些惋惜。
可惜了。
本來,他......
啧,算了。
須臾,見龐婉還在糾結,眉毛都快擰成兩截麻花了,陳白挑了一下眉:“沒關系,不想報也不強求。”
龐婉擡頭。
陳白的笑容不如方才燦爛了,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失望?
是對她的遲疑和善變感到失望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不,不可以。
她必須保持自己在偶像眼裡的正面形象!
内心戲很多的龐婉忽然猛地站起身來,義正言辭的看着陳白,如同即将英勇就義的革命将士:“陳白,女子三千,我報了!”
她動靜搞的挺大,前排的人都扭過頭來。
衣服袖口忽然被人拽了一下。
龐婉後知後覺自己的樣子好像有些吓人,她左右環顧一笑,咧着嘴坐了下來。
衣服袖口又被人拽了一下。
她側目。
顧流深一副不能理解準備要對她展開苦口婆心諄諄教誨的模樣。
龐婉擡手:“顧流深,我決定了。”
看她滿臉我拯救了我偶像我自豪的樣子,顧流深一口氣哽在喉頭,感覺分分鐘要吐出血了。
好,他不管了。
算他多管閑事!
他臉色發黑的收回視線,一把憤怒的從桌裡摸出一個習題本,用力的甩在桌面。
龐婉:......
陳白:......
對于最近情緒反複猶如進入更年期的顧流深,龐婉選擇了無視。
陳白倒是破天荒的開了口,不知是安慰龐婉還是寬慰顧流深:“女子三千也沒那麼可怕,如果不想跑,全程走下來也沒事。”
還是陳白好。
龐婉沖他彎唇一笑:“嗯嗯。”
......
這場冷戰的時間持續的有些久。
自打認識以來,記憶裡,她和顧流深的冷戰都從來沒有隔夜過,而現在,已經整整過去兩夜一日,顧流深還是絲毫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樣子,連講題送她回宿舍的活動都一并取消了。
龐婉非常不能理解,要跑三千的人是她,她又沒讓他替跑,他生的哪門子氣?
簡直莫名其妙!
不過,這兩天她也着實沒有時間去哄他,馬上就要比賽,臨時抱佛腳,為了提前适應,一連兩天晚上,下了晚自習,龐婉都直接去操場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