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罷,他直起身扭頭回自己座位。
李猛還巴巴的在看戲,恰好對上一雙沉黑的眼。
不笑的時候,那雙桃花眼顯得格外冷漠。
“看夠了?”下一秒,桃花眼的主人一腳踹在了他凳子上。
李猛悻悻的收回視線,站起來給謝逸讓了座。
-
邊上,見謝逸回了座位,張俐終于吐出一口氣,湊到趙泠跟前,小聲問:“你的手真的沒事嗎?”
“沒事。”
“那就好。”頓了幾秒,張俐到底還是忍不住:“你跟大佬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事,我跟他不熟。”
-
這個小插曲過後,直到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謝逸都沒再跟趙泠講過一句話。
臉上也沒再露過笑。
連後邊以他為中心的那一圈座位都籠罩在低溫下。
劉朋那夥人也安靜如雞,沒人敢招他。
等到下課鈴響完,肚子餓的直叫,劉朋才小心翼翼的看向謝逸:“逸哥,一會兒去哪吃?”
“外面。”謝逸神色冷然的收了手機:“吃完去網吧。”
“行。”
話音落了,一群人就起身稀裡嘩啦的穿衣服。
謝逸套上外套,目不斜視的出了座位往外走,半個眼神沒往邊上飄。
直到後邊忽然傳來一道低低的驚呼聲:“泠泠,你還騙我說沒事,你這手背都起水泡了。”
一句話,積攢了一整天的怒火潰不成軍。
謝逸腳步一滞,回過頭去。
恰好對上一雙眼。
隻對視一秒,那雙眼就冷淡的别開視線,跟旁邊的人說:“我沒事,去吃飯吧,吃完還得上晚自習。”
然後,在他的眼皮下,趙泠就拉着張俐從後門出了教室。
像是在刻意避開他。
謝逸站在原地,想起那句别煩我,不知什麼時候朝後邁出去的腳忽然就發了麻。
青天白日,像是一盆冷水劈頭蓋臉的澆下,把所有的一切淋的濕透。
心頭最後燃起的那一點火苗,也熄滅了。
門口傳來劉朋他們的聲音:“逸哥,幹什麼呢,快點啊。”
謝逸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蜷縮了下手指,折回身:“來了。”
-
網吧。
五六個人包了一排電腦,缭繞的煙霧裡,操縱着鼠标鍵盤奮力厮殺。
一盤結束,基地水晶炸裂。
邊上傳來幾個男生的哀嚎聲。
“逸哥,今天晚上怎麼回事?”
“這遊戲活生生從一個拆塔遊戲給你玩成了殺人遊戲。”
“一個人挑一個團?騷啊逸哥。”
“……”
本來隻是不鹹不淡的開玩笑,謝逸面上卻不見半點笑意,心不在焉的盯着屏幕靜了幾秒,松了手裡的鼠标,抓起外套:“不玩了,你們玩,我有點事。”
“什麼事啊這麼突然?”
謝逸沒應,隻匆匆的揚長而去。
出了網吧,在路邊打了車,坐進去:“師傅,去一中,快點。”
車子沖出去,路邊風景飛速倒退,光影錯落灑進車廂。
謝逸靠在椅背,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九點。
來得及。
九點二十,學校外面的一個藥店門口:“行,師傅,就這停下吧。”
結賬,下車。
謝逸走進藥店,簡單說了一下趙泠燙傷的情況。
醫生繞着貨架轉了一圈,嘩嘩嘩拿了好幾盒藥往桌上一放:“這幾款效果都挺不錯,你要哪個?”
“全要了。”
“行,再給你搭個内服的消炎藥,還有這個棉簽。”
拎了一袋子藥謝逸離開藥店,從學校後門翻牆進去,朝女生宿舍走去。
九點半多一點,女生宿舍樓下。
路燈昏暗,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謝逸一手拎着藥,一手撥通了趙泠的号碼。
宿舍,趙泠剛剛找了針剔破水泡,準備貼個創可貼貼上睡覺,床上,手機響了。
她手機裡的聯系人隻有寥寥幾人,平時幾乎沒人給她打電話。
這麼晚了,難不成是……
趙泠蹙了眉,從枕頭下摸出手機。
看了一眼,卻不是她姑姑家也不是伯伯家打來的。
是一串陌生号碼。
眉間稍稍松開幾分,頓了幾秒,趙泠才接通電話:“喂。”
“我,謝逸。”
謝逸?
他怎麼知道她号碼的?
這問題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電話那端就再一次傳來謝逸的聲音:“我現在在你宿舍樓下,有東西要給你,你下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