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惜年察覺到懷裡的白億同樣得到了系統的播報提示,正擡頭看向自己。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裡均是疑惑。
可現在顯然沒有留給他們做研究的時間,安惜年向記憶中的天師小屋前進。
濃霧隔絕暴雨,形成一個獨立的領域。
如同漂浮着的稀釋牛奶,周圍的能見度不足五米,讓村子裡每一棟房子的每一堵牆都變成危險的障礙,沖得太猛隻會撞得頭破血流。
安惜年不得不降下速度,靠摸索牆壁來辨别小巷的走向,緩緩前進。
好在白億的視力在這時同樣能派上用場,時不時開口為安惜年指明方向。
除了白億的聲音和遠方沙場的動靜,四周沒有任何聲響,整座村子一片死寂,不見這幾天以來混了臉熟的村民們。
安惜年深知不能過度思考怪異世界裡發生的事情,全心按照白億的指引前進。
又轉過一個拐角時,她後頸的汗毛瞬間豎立起來。
白億的警告響起:“小心!”
身體先于大腦的思維,轉身劈出一擊。
刀刃斬開霧氣,撕裂後的白布飛快聚合。撕開的霧氣之間,有一個身影迅速閃過。
對方避開安惜年的攻擊後,踏着戰鼓的鼓點與她拉開距離。
霎時,周圍的小巷中與房頂上響起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
殺意隐藏于濃霧之後,四面八方地鎖定安惜年。
響動窸窣,對方卻遲遲不現身不出招,在以此對安惜年施加心理壓力。
安惜年握緊刀,正要伺機迎戰,懷裡的白億忽然身體僵硬。
白億低聲開口:“是沖我來的。”
說着,白億前爪踩上拉鍊開口,身體從安惜年懷裡探出去大半。
安惜年左手把白億掀回去,拉鍊拉到頂:【行了知道了,安分一點。】
放下手,安惜年低眸掃視四周。
她預想中比較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司拓的九百司家軍已從黃泉歸來,與将軍司拓并肩作戰。
她周圍這幾人,不知是得到了司拓的囑咐,還是因為白億能開口講話而把他認成了兇獸。
忽然,安惜年周邊腳步聲全然安靜下來。
心跳震動了耳膜三下。
乒——
長刀橫向接下從側竄出的攻擊,安惜年越過半空的刀刃與對方對視。
從地府回歸的司家軍,除了膚色略發灰,其餘與常人無異。甚至因為對方行動快速,看上去比某些村民還要生龍活虎。
一共四人。她需要盡快趕往司拓那裡,不能戀戰。
安惜年瞬間做出判斷,松開刀柄。
對方的劍失去對抗力,向下斬來,安惜年側身躲開。
眨眼間,她反手重新接住刀。刀尖化解對方攻勢的動作在空中形成一朵刀花,又随她的迅速前進而拉出兩米的細線。
一。
身後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第一聲時,她腰腹臂發力,旋身破風擲出長刀。
刀身切開濃霧,筆直插進數米遠另一名司家軍的額頭。
二。
随即,安惜年矮身躲過橫劈過來的劍,半空沒來得及下落的濕發發尾被斬斷幾根。
右手出拳正中對方胸口甲胄,鐵鳴聲未止,安惜年已奪過對方手中劍,雙腿絞緊頸部,将其扭壓在地。
第三人氣絕之前的那句“快通知将軍”還未能說到句末,最後一人已經被安惜年一劍破開胸甲和心髒,無法回應。
劍身因沖擊而斷裂,斷口處落下細碎的星光,在霧中顯現又在途中消失。
安惜年直起身,看了眼手裡的斷劍,随手扔下,走去取自己的長刀。
長刀拔出,刀身上沒有沾染一滴血。
司家軍既不像是鬼魂,身體被傷後又不出血,好在能有效阻止他們活動。
這樣的士兵,在濃霧中央的決戰舞台上,還有八百九十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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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惜年目視前方擡腳前進,不忘拉開拉鍊,讓白億出來繼續幫忙導航。
經過剛才被偷襲,白億的警覺提高了好幾級。他們接下來一路都沒有再遇到司家軍,成功走出村子,向天師小屋前進。
障礙物消失,安惜年前進的速度加快。僅僅幾分鐘後,霧氣稀散,她在前方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準确地說,是在空中見到的。
海頓正以一個瑩綠的光球保護自己,手裡緊攥将軍阿姊的嫁衣,豆大的汗珠順鬓角滑下,艱難狼狽地躲避下面士兵射來的箭雨。
另一個非天師身份的賽博改造人同樣不好過,身邊圍了幾十個士兵,即使有星際海盜幫忙,也逐漸撐不下去。
不知為什麼,這兩人放着身上的熱兵器不用,隻揮舞冷兵器或赤手空拳地交戰。
但司家軍似乎不會攻擊天師,僅盯着海頓和賽博改造人兩人打。
安惜年捂了下白億的嘴,示意他從現在開始不要出聲,以免引起司家軍的注意,視線向遠處投去。
沙場中央,靈劍飛旋,配合劍修的招數進行掠陣。
安惜年隻觀察了兩秒,已經看出劍修的功力明顯不過關,對上身經百戰的少年将軍,全副精力隻能放在防守上。即使如此,擋住将軍進攻的靈劍也變得吃力。
可劍修确實是這幾人之中戰力最高的一個了。
眼見司拓高舉戰斧即将劈來,劍修臉上劃過一絲決意。
立刻,他的全身被光暈包裹,和安惜年拿到商城購買的修複傷藥時的光芒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