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中的時間似乎不再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安惜年收起短劍,白億開口:“為什麼這樣說?”
精靈暗自松了一口氣,解釋起來:“嗯……你們是同一陣營的情況下,最有趣的設定是你們其中一個人是天鵝。狼人那裡的觀衆,會對‘殺一個死三人’的場面很感興趣。”
精靈說得對。
經曆過第一夜,隔天早晨,存活下來的人發現昨晚死的人居然有三個。到時候那些人臉上的表情,安惜年本人都想看看,更不用說熱衷追求刺激的這群觀衆了。
其實,安惜年已經能從她的直播間反應中,得到足夠的反饋。
[直播間多數用戶希望你和對方增加互動。]
[直播間大部分用戶在讨論今夜死者的身份。]
[直播間互動數達到峰值。]
所以,這次的狼人殺,按照純邏輯來盤顯然不可操作。她還需要考慮的是觀衆的心理,以及觀衆對其他攻略者下達的指示。
想法快速略過腦海,安惜年打量精靈。
對方不愧是能參加B級任務的人。即使看上去膽子小得很,但講話條理清晰,敢于發表自己的意見,同時腦子轉得也快,能猜中白億的身份。
如果精靈是狼人,可能不太好辦。
安惜年對精靈點頭緻謝,轉身離開食堂,繼續調查。
可惜整個下午,他們一無所獲。
很快,食堂響起了整個建築内都能聽到的鈴聲。
食堂先前開辟過凹槽的牆,此時凹槽内部不再是實體牆面,而是在裡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餐食。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也升起了桌椅。
衆人來到食堂集合,嘴上全部說着什麼都沒有找到。
在一個連隊友都不能完全信任的遊戲中,所有人都沒有輕舉妄動。
安惜年不參與他們的讨論,取過自己和白億的晚餐,先快速吃過自己那份,再喂沒長人手的小老虎。
兩人都吃飽後,找到一間沒人的娛樂室,關起門開始談論。
B級任務的流量大,安惜年必須謹慎行事,不能總是和白億進行心音交流,否則極容易被觀衆看出端倪。
她拿出設備,把吃飯時忽然的靈光一現寫下:“這次組隊,系統會選擇這種方式,是為了天鵝。”
在觀衆面前,安惜年裝作還不知道白億的身份。
白億開了一包爆米花,推到安惜年手邊讓人家喂,伸脖子往前夠了夠,也開始裝蒜:“天鵝?”
安惜年把爆米花塞到白億嘴裡:“第一夜之前,隻有兩個天鵝互相知道身份。所以系統把組隊環節拖到天鵝互相知道身份之後,還提前在屏幕顯示出每個人的标号,是在企圖讓天鵝組隊。”
“哦……”白億似乎明白了,“而系統這樣做,是為了讓兩個天鵝露出破綻,這樣狼人就可以确定天鵝的身份,在第一夜就能直接殺掉兩票。”
安惜年:“就是這樣。”
同時,她傳遞心音:【還好吸血鬼沒有輕舉妄動,她提議天鵝爆出身份,估計也是為了炸出狼人或擺脫自己是天鵝嫌疑。】
停頓片刻,她繼續寫到:“狼人現在最懷疑的天鵝人選,估計在重選搭檔的那四個人裡。”
正因如此,第一夜狼人選擇的對象很關鍵,可以看出狼人集團的傾向。
如果選擇她或者白億,那狼人就是在用他們固定搭檔的身份吸睛,能看出狼人們可能激進且極其樂意讨好觀衆。
如果選擇的是重組的四人,狼人集團的性格則應該偏向保守。
掌握了性格傾向,找出狼人也許就會簡單些。
但同時也不能松懈于識别怪異。
安惜年無聲歎息,和白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過了自由活動時間。
為了不讓玩家錯過重要時間,每個娛樂室裡都裝了時鐘。兩人卡在夜晚時限前四十分鐘離開二樓,往各自的房間走去。
回房間的路上,安惜年忽然發現走廊牆上也出現了許多時鐘,每個之間隻相隔兩三米,各式各樣,詭異至極。
多個時鐘的秒針走針聲有節奏地齊齊響起,安惜年像是得了它們的暗示,腳步聲逐漸與走針聲重合。
大腦變得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無法浮現,身體像是定好了程序的機械,按照時間的指引不斷向前。
某一瞬間,安惜年身體驟然一頓。
她的雙眼總算聚焦,眼前的房間門距離她的鼻尖隻有幾毫米,呼吸打到門闆上又反饋給她的毛孔。
安惜年深呼吸一次,轉頭看向距離最近的時鐘,現在距離夜晚強制回房間的十點還有不到十分鐘。
身體往側讓去,安惜年手握側邊的門把手。
按照介紹,這裡應該是她對應可以使用的衛生間。
和最初不同,這次安惜年輕輕一擰,衛生間的門響起金屬對位的聲音,應聲而開。
衛生間的面積是房間的一半,有淋浴花灑、水池、鏡子和馬桶。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安惜年做不到仔細搜查,隻能大緻确認所有東西都能正常使用,簡單洗漱過後,卡在最後五分鐘的時限回到房間。
安惜年沒忘記要在十點之前換上套裝,剛進房間就立刻打開床頭櫃拿出灰色的衣褲。
好在穿着方法并不複雜,安惜年動作迅速,換下自己的衣服又穿戴整齊。
由于套裝沒有提供鞋子,安惜年隻能把自己的靴子再穿上。
随後,她快速來到桌前,拿起不知什麼時候被放進來的“安神飲品”,甚至沒時間細緻觀察,直接仰頭一飲而盡。
走廊忽然傳來幾十個時鐘的鬧鈴聲和報時聲,在最後一聲響動消失後,安惜年立刻聽到大量火焰噴出的聲音。
内側的門闆浮現出血色數字“1”。
安惜年來到門邊。
房間門上下的縫隙極小,她幾乎看不到走廊裡此時的情況,走進卻能感受到門對面傳來陣陣熱度,幾乎要隔空灼傷她的皮膚。
她的抗性點數已經加到了79級,之前在影子别墅的火海裡尚且沒有這麼難耐的反應,她幾乎想象不出門外是怎樣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