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見安惜年靜立在原地,6号位慌張得嗓音高到劈了叉,手下意識猛地抽回。
1号位被擡起的上半身砸到地上,在空曠的走廊裡發出回響。
屍體的血液還沒有凝固,仍然從傷口汩汩流出。
安惜年趁機快速掃視1号位的身體。
1号位的頸動脈被割開,心髒的位置的衣服被利刃破開,根據她歪斜在地面的姿勢,似乎脊柱也被折斷。
安惜年不知道1号位屬于怎樣的人種,但按照她純種人類的視角來看,對人體最緻命的幾處傷,1号位幾乎集齊。
并且下手的人動作利落,甚至沒能激起1号位的反抗,就已經剝奪了她的生命。
安惜年的右臂往身後收去,指尖輕動,漆黑的短劍閃現在她手中。
她安靜地注視6号位,等待對方的解釋。
6号位六神無主,在胸前舉起雙手,向安惜年靠近:“我、不是我幹的。”
“剛才我醒來,一打開門就見到她被丢在我的門口。那時候她已經死了。”
“你們知道的,這裡的所有門都隔音,我連味道都沒有聞到,根本不知道她在我門前。”
“我搬她,是因為不想被别人發現她死在我門前。”
“相信我,不是我做的,我身上沒有武器,不可能殺死她,請你們相信我。我不是狼人。”
“狼人也不可能把屍體留到早上處理,對吧?”
6号位太着急,語速快到有幾個字直接吞了音,但話終于告一段落。
他小心且期盼地望向安惜年,祈禱對方能相信他的話。
白億從安惜年的胸口探出頭,凝神聆聽一瞬,右耳尖尖彈了下。
他剛要開口,嘴前忽然攔了一隻手。
安惜年放下手,準備拿出屏幕寫字的時候,遠處傳來吐字異常清晰的抱怨。
“嘔,這裡也一股血味!到底怎麼回事,大清早的我要吐出來了……嗯?”
對方忽然安靜下來,一秒後,音量比剛才更大些:“惜年你在嗎?”
話音還沒落下,走廊對面已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安惜年感到白億如臨大敵,身手矯健地從她懷裡跳下,守在她腿邊變成了成虎狀态,面對前方虎視眈眈。
安惜年拍拍白虎的大腦袋,在屏幕上寫到:“先帶我們去你的房間。”
6号位本已經因為又來一位攻略者而緊張起來,聽到安惜年設備的語音,立刻連連點頭:“沒問題,跟我來。”
說完,6号位避過橫在地上的屍體,焦急地大步在前引路。
安惜年招呼白億跟上,同時在屏幕上快速書寫。
不久後,他們遇到了對向朝他們靠近的2号位伊蒙。
伊蒙看到安惜年的身影之後高興得眼睛锃亮,剛張開嘴想要說話,卻被安惜年先行打斷。
安惜年舉着設備:“你去守着屍體。”
屍體被越多人看過,越能發現她無法注意到的細枝末節。她現在還不知道狼人獵場的規矩,以防獵場會對屍體進行回收,還是找個人看着比較好。
伊蒙火紅的頭發耷拉下去,想跟安惜年一起行動,但又不願意違抗安惜年的指令。
他抽動鼻子嗅起來,片刻後悶悶地問:“是那個死眼鏡嗎?”
安惜年不喜歡他的用詞,皺眉點頭。
“好吧,我就知道下一個是她。”伊蒙的腳有千斤重,慢慢往安惜年身後挪去,“那我看守完成之後,你會給我獎勵嗎?”
白億沖上前一步,身體擋住安惜年,虎嘯:“獎勵你個███████████████”
比起白億,安惜年甚至不願意跟這種惡劣的火狗交流,對白億招手,一起跟6号位快速離開。
其實不需要6号位引路,地面扭曲拖行而形成的血迹已經可以把安惜年他們引到6号位的房間門口。
隻是中途,第二條血痕憑空出現,與第一條一起向6号位的房門延伸。
6号位側身站在房門内側,為安惜年演示今早發生的事情。
他指着門軸所在的一邊,做出開門的動作:“今早她就是靠在這裡。我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東西沿門倒下來。當時我剛睡醒,還被吓了一跳。”
安惜年注視着6号位,認真聽對方解釋,而後低頭查看地面的血迹。
血痕的源頭面積不小,的确像是有個流着血的人在這裡停留過許久的樣子。
但不像1号位是在這裡被殺掉的,牆面不存在濺上的血。
看上去6号位的說辭完全沒有問題,可安惜年其實根本不在意,隻想趁機觀察6号位的房間。
房間裡沒有她意圖發現的狼人套裝,或是從狼面上脫落的狼毛。
即使如此,安惜年仍可以确定6号位是兇手,否則6号位沒必要說謊隐瞞那個隐藏規則。
6号位不知道,她和白億已經互相試驗過,搭檔在早晨是可以互相悄無聲息解鎖對方的房門的。
不需要做任何動作,甚至不需要按下門把手,門會自動開啟。
1号位作為6号位的搭檔,是絕對不可能“倚靠”在6号位的門上的。重力的作用下,屍體會傾倒,6号位的房門被推開。
隻是她現在無法确定6号位的動機。
是作為非狼人陣營,認為1号位的時停能力過于有威脅。
還是作為狼人,發現搭檔間的潛在規則後,順手解決一個敵方陣營的人。
昨天她和12号位人魚埃莉諾提出的“保全狼人”,是站在非狼人陣營的立場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