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安惜年兩人距離比較近的幾幅油畫,裡面的人物眼睛移動到極限。
眼珠的多半陷入眼眶,露出大片眼白,從不同角度居高臨下地注視安惜年。
仔細觀察起來,還能發現人物的眼珠在輕微地顫動。
就像是把視角轉到極限,而讓雙眼由于疼痛引發肌肉跳動的真人一樣。
[用戶74表示油畫的眼睛很吓人,希望你能進行處理。]
[用戶74打賞20晶體。]
系統的提示結束時,安惜年已經發現油畫隻是在瞪眼而已,沒有任何攻擊她的意圖。
思考片刻,她果斷轉身,大步離開,原路返回。
不出幾秒,先前那一片盯着她看的油畫,就被她抛到身後。
現在她左右兩邊牆上的油畫都是正常狀态的。
安惜年腳步放緩,兩手一攤,擺出一個“你看,可以了吧”的姿勢。
[用戶74沉默不語。]
[用戶829哈哈大笑,對你的處理方法表示贊賞,打賞100晶體。]
[用戶74和用戶829開始争吵。]
安惜年這時候因為她沒辦法看到實時彈幕而感到可惜起來。
白億跟在她身邊,打量她眼含幸災樂禍的表情,問道:“往這個方向走,你想拿的盔甲不會是……”
安惜年的腳步不停。
她注視前方遠處那套守在樓梯口的無人體盔甲,對白億點頭。
白億有些擔心:“萬一針對提諾國人的規則裡,有‘騎士之間不許鬥毆’這一條呢?”
安惜年搖搖頭,寫到:“那不是騎士,而是魔物。回想公主說過的話。”
提諾國所在的這片大陸上,明顯是人與魔物共存的。
沒有人身的盔甲,顯然不屬于“人類”的範疇。因此它是守衛城堡的魔物。
而剛才公主認為白億是她“捉來的魔物”,在她與白億對視的時候,才以極其嚴厲的語氣,把她的行為稱作“沒有教養”。
可見,城堡裡的魔物地位低下,恐怕是金字塔的最底層。
既然如此,在針對提諾國人的禁忌裡,很大可能不會有保護魔物權利的規則。
換言之,她現在想對魔物做什麼都可以。
況且,如果不是為了讓被公主欽定為騎士身份的人拿到盔甲,系統不會在他們過往的路上,安排一個盔甲魔物。
安惜年的身影在原地一閃而過。
氣流吹動了白億身側的小部分毛發。
仍然面對樓梯巡回視察的盔甲,忽然全身靜止。
安惜年的手臂勒在盔甲頸部,踢開盔甲腿部和軀幹的連接處。
盔甲上下身分離。
下半身的兩條腿在地面劇烈掙紮起來,不屈不撓地往軀幹所在的方向移動。
安惜年踩住像蟲子一樣蠕動的盔甲雙腿,單手提握盔甲的脖子,另一隻手試探着從下伸入,往空蕩的腹甲内部探去。
突然,一聲怒喝從遠處傳來。
“你!放下我的魔物!”
身後破風聲倏地襲向安惜年。
卻在半途就被截下。
安惜年轉身,正巧看到騎士劍被白億一爪拍開,打到石牆上。
金屬受到撞擊之後産生的嗡鳴,在騎士劍掉落在地的那一刻消失。
對方怒氣沖沖地大步走近,鞋底踏在地毯上的動靜仍然極響。
“竟然敢觸碰我的劍,下賤的東西。”
對方一把将頭盔取下抱在臂彎,罵過一句之後,眼神沒有在白億身上停留分毫。
忽然,她的身體僵硬停止。
一把劍筆直地對準她,呼吸間的霧氣染到了劍尖上。
有些許汗濕的頭發随驟停的動作而前後擺動一個來回。
頸部皮膚之下的喉嚨滾動,她在怔愣之後,很快露出被挑釁的震怒。
對方厲聲道:“你隸屬于第幾騎士團!竟然敢對我這個一團的首席騎士不敬!”
安惜年的眸色陰沉,緊盯對方片刻後,移動視線讓目光落到白億身上。
白億表現出被維護的安心感,随後擔心安惜年此時的行為會觸碰禁忌。
在接觸到搭檔的目光時,他立刻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劍尖在空中小幅度晃動一下,被安惜年收回劍鞘。
一團的首席騎士暗自松口氣,望向安惜年的眼神中帶上些許睥睨。
“回答我的問題,騎士。”她的視線又落到安惜年握着的盔甲,“和我交談的時候,把手裡的魔物放下。”
安惜年松開手,盔甲落地發出惱人的撞擊聲。
然後她指指自己的喉嚨,示意自己無法說話。
首席騎士皺眉:“啞巴?你是新來的?怪不得沒規矩。三團的人腦袋裡都塞滿了馬草嗎,為什麼會招進來一個啞巴。”
不耐地打量過安惜年,她歎口氣:“算了。先去你們三團的房間,把盔甲換上。穿成這副模樣出現在殿下們面前是極其失禮,騎士不能在他人面前丢臉,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