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戒?在怪談任務還在進行的途中嗎?】
安惜年在心裡重複系統的用詞,感覺身體一輕,立刻往佩戴武器的幾個部位摸去。
不出所料,被觀衆購買過的外骨骼無影無蹤的同時,她全身的武器也都已經消失。
血腥味在這時散發出來。被撕裂的皮膚失去了阻擋,即使在适宜的溫度下都陣陣發冷。
安惜年盡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讓它不要發抖。
系統似乎從安惜年的表情讀到了她的想法。
這一次,系統的聲音不再隻出現在安惜年一人耳邊,而是充盈在純白空間。
“你覺得觀衆會反對我的做法?”系統的語氣帶上嘲諷,“我說過了,和你相似的攻略者,以前遇到的要多少有多少。”
仿佛系統向她走進,聲音的位置向安惜年靠近過來:“你猜,他們更喜歡看你通關任務,還是用身體表演一出臨終大戲?”
“你覺得他們能攔得下我?一個本應羸弱、卻奮力沖到攻略者前100名的純種人類。你知道他們想要怎麼玩這種角色嗎?”
系統的尾音落下,忽然音調拔高,語氣同時變得谄媚讨好:“各位尊貴的觀衆,歡迎~”
“現在開啟臨時娛樂加場~”
“時隔多久了?這個嘛……唉,其實連我都已經記不清了。”
“哦哦,這位用戶93說得沒錯,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來了。上一位進到這間娛樂室的攻略者也是個小姑娘。我記得是來自星際位面的。”
“這次?”系統像是笑着望向安惜年,“她是個來自末世位面的,純種人類。”
系統刻意在“純種人類”幾個字上放慢語速。
在空無一物的空間裡,安惜年頓時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視線迅速集中在自己身上。
短暫的寂靜被無限拉長,直到凝聚在指尖的血滴落在地,響起極其明顯的“啪嗒”一聲。
給足了觀衆們反應的時間之後,系統終于再次開口。
“各位喜歡怎樣的玩法,現在可以在本直播間的側邊欄投票了。”
“當然,一直關注啞女直播間的各位觀衆,我也為您準備了特殊福利。您的一份投票,将會擁有一百票的效果!”
“如果您曾經在啞女直播間打賞或支付消費過,那更是不得了!每20晶體,即等同于一票。”
“按照慣例,我會選擇人氣最高的三種玩法。歡迎各位積極參與~”
說完,系統的聲音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在安惜年面前浮空出現的幾個屏幕。
每一塊屏幕上都有無數橫向單柱狀圖,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瘋長。
而每一條柱狀前,都列着一種足以緻死的“玩法”。
在大腦生出命令之前,身體已經自顧自蹲下,手指用血在地面寫字:
會同步到白億身上嗎?
最後一筆折鈎提起之前,安惜年的手指忽然停止移動,表情空白。
她在問什麼。
她首先應該考慮的是自己要怎樣從這裡活着出去。
為什麼相比自己的生命,她會更在意白億?
她的生命是雙親在二十多年前贈予,又在五年前舍命保下的。
隻有她可以是自己的最高優先級,才對。
安惜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思考些什麼,下意識想抹去地上那行字。
但一句話已經寫完,被系統和觀衆們捕捉個正着。
“各位,是這樣的:這位純種人類,和一個獸人綁定成為了固定搭檔。”
“大家都知道的,固定搭檔會共享緻命傷,因此她才這樣問。”
“……其實之前有幾次,獸人身陷危機時,這位純種人類可是會失控到豁出命去救人。”
系統讓語氣扯出笑,卻掩藏不住其中的惡意:“肯為對方獻出生命,确實是很感人的情誼呢。”
不是的。
她不該願意為任何人獻出生命。
恐懼排山倒海地向安惜年兜頭灌來。
系統的話讓腦海中不斷閃出每一次她拼命的畫面。
鮮血四濺,遍體鱗傷。
她本以為自己的行為是出于她和白億綁定,還有對白億産生的惺惺相惜的好感。
但現在回想起來,每次她都不管不顧。
她根本沒考慮過“共享緻命傷”。
被白億的血刺激到全憑身體本能行動之後,她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哪怕賠上命,也不要她珍視的人再次離她而去。
“距離投票結束僅有——三,二……”
“一。”系統的最後一聲倒數的語調降下來。
停頓片刻,裹挾愉悅和興奮,系統再次出聲:“投票排名已确定。那就讓我們從第三名開始吧。”
五條鎖鍊襲向安惜年,鎖扣住她的脖頸以及四肢。
安惜年被騰空吊起。
随吊起的動勢,有一陣氣流從她面前吹過。
“純種人類能活過好幾個任務,确實會讓人感到好奇,對吧?”
“其實我也很奇怪呢。她似乎擁有普通純種人類不該有的力氣。”
“那麼,話不多說,就按照各位所希望的,來解剖吧~”
數十把無形的手術刀同時落到身體各部位,迅速劃過。
安惜年的呼吸開始急促。
手術刀割開四肢和軀幹已經被火燒過、又被安惜年生生掙開的爛肉,再橫向刺入皮下,進行剝離。
工具不會遲疑。
如同為家畜脫皮,它們在安惜年的身上一刻不停地操作。
僅五秒的時間,安惜年正下方的地面掉落一片又一片的黏連肌肉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