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女跟着主上離去時,正好路過空桑。想着白徽正困在四方城,不如前去抓些修士補補受損的修為。
她剛提出這個想法,就引來阿墨的無情嘲諷。
“你該不會真以為空桑是四個宗門中實力最弱的吧。”
“不是嗎?裡面就幾個長老需要忌憚,其他的還需要放在眼裡?”
“若從人數上看,空桑是最弱的。可那幾個長老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天虞上百位長老才享得百年太平,就算是昆吾和少陽也不時有妖族前來禍亂。唯獨空桑風平浪靜,安全得令人可怕。
即使算上溫楚南也就四名長老。竟然能護住幾百名弟子不受侵襲,還沒有一點動靜。
然而空桑現在就有幾十隻膽大的妖獸試圖圍攻。它們饞這塊肥肉很久,從前因為白徽在空桑就不敢動彈。她如今離去自然要下手。
一隻熊精剛試探踏入法陣,就聽到一聲細微的嘲諷。聲音很輕,溫柔的仿佛春風一般。
“來的還挺多。”
它看見地上搖晃的竹影中多出一道修長的人影。月光灑在男人的身上,他站在竹尖上,柔韌的竹子并未彎曲,反而依舊筆直。男人目光中透着一點點綠,夜裡的涼風吹起他寬大的衣袖,恍如仙人。
熊精發現此人身上毫無靈力,膽大了很多。
“對你這種沒有靈力的凡人我可沒一點興趣。”
“多嘴。”
溫楚南溫柔低語,熊精下一刻就直直倒在地上,胸口處不知何時被身後插進一根竹子。
“大哥。”
打頭的幾隻妖開始變得膽怯,它們怎麼沒有看見男人何時出手?後面幾隻膽小的妖趁機想跑走。卻直接丢了性命,被地上爬出的東西拉入深處。
若是平時溫楚南就讓他們離開,但他今天心情糟糕透了,所幸就讓它們留下來當肥料。
皎潔月光下傳來幾聲凄慘的獸鳴,随後就變得一如往常般安靜祥和。淩亂的地面上沒有一點血迹。
溫楚南胸口又開始發疼,他知道這意味着師姐受傷。
四方城外,所有昆吾弟子在半空中禦劍結印,形成一道方陣。源源不斷輸送着的靈力沖向結界,那一張張緊密連接的符箓,慢慢的撕開一道口子。
裡面的雷聲轟轟作響,閃電如利刃一般刺破天空,看來是有人破了境界。然而過了不久,又突然烏雲密布,遮住了最後一抹月色,變成了死相。
微生隴眸色微沉,心神不穩差點弄錯位置。青衡及時提醒道:“師弟再撐一個時辰,這結界就破開了。”
“我知道。”
隻是他心裡還是一團亂麻,不知道裡面到底出了事情。這肯定跟李家脫不了幹系,這次他一定要好好清理門戶。
“停手,不要再破開結界。”
一道傳音符從縫隙中漏了出來。
青衡和微生隴表情一滞,随即命令衆位弟子立刻停手,好不容易撕開的裂縫又緩緩合上。
“師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徽為何讓我們停手?”
“既然她讓停手,就必有原因。”
他們現在做的隻有等待。
城内如今已經不是昔日的繁華景象,殘垣斷壁連綿不絕。無數根密密麻麻的藤蔓彙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藤編,沖向衆人,一劍砍下去卻又很快長了出來。
它們隻要有根就無法消失,正因如此才被稱為禁術。無涯子本就負傷兩次,現在用最後的力氣撐出一片空地,護着孩子們。
一直無憂無慮的孩童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哭聲此起彼伏。莫半夏隻覺得頭疼,但還是緊緊握着佩劍守護着他們。
由于失去母蠱的庇護,這些子蠱瘋狂地尋找着下一個可以寄居的人,城内其他百姓已經藏到其他地方,這些孩子們的生氣讓這些子蠱瘋狂地撲了過來。白徽他們四周很快就被包圍,而要是破開結界的話,這些子蠱就會出去禍害四方。
難怪會被稱作禁術,這根本無法除去。
三個年輕弟子護着孩子們,白徽一人站在最前面,素日幹淨整潔的青衣已經被劃出好幾道口子,她硬生生地劈開一條道路。
然而不過片刻,剛砍出的一道血路就又被封上了。白徽直接被藤蔓封在外面。
她立刻對着裡面的人喊道:“清讓,天虞的禦風之術會不會。”
沈清讓頓時明白她的意思,二人同時雙手結印,一道虛空的橋在半空中升起,莫半夏和李寒逸飛到兩側砍着藤蔓不讓它們蔓延上來。
孩童們滿懷好奇地順着橋飛到了安全的地方。
藤蔓似乎察覺到什麼,開始瘋狂攻擊無涯子,爬上結界。靈力鑄就的橋也被攔路砍斷,幸好沈清讓手疾眼快,抱住了上面的幾個孩子。但是腳上卻被藤蔓給牢牢纏住,眼看就要被拖下去。
一道銀絲閃過,割斷它們。白徽用萬仞絲将沈清讓拉到自己身邊,兩人擦肩而過,沈清讓甚至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很是清洌,像是雨後竹林的味道。
他沒有站穩,摔在了地上,幸好懷裡的孩子安然無恙,甚至還歡呼着喊道:“飛起來喽。”
莫半夏和李寒逸很快也被藤蔓扔了出來,女孩精緻的臉頰被劃破,她沒有喊痛,皺了皺眉,很快又站了起來。
隻剩下無涯子和其他孩子被困在那一角處,他此時隻能動起一隻手臂。
白徽厲聲道:“無涯子你撐住,我馬上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