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世神回到神殿,腦子裡浮現出一段影像。火紅色狐狸将一張邀請函輕輕放在神座前的階梯上。
他對着空蕩蕩的神座念叨着:“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是身體沒休息夠可能是有工作要忙。
“總之,不可能是不想見您才拒絕了您的邀請……”
掐斷這段影像,神微微垂下眼,睫毛半掩,不知在想什麼。
“神明大人!”
一聲歡快的聲音從背後響起,神轉身,接住一個輕盈小巧的身影。
白貓撲進神的懷裡,長長的尾巴一搖一晃:“我好想你!”
神摸了摸他的腦袋:“我們才兩天沒見。”
白貓理直氣壯:“兩天已經很長了啊,您創造這個世界也隻用了六天呢!”
這套說辭似曾相識,神心底的煩悶消散,輕輕笑了出來:“嗯,你說得對,我也很想你。”
代表依戀的話語自然地從神嘴裡溜出,耶蘭特自己也愣了愣,又莞爾輕笑。
祂以前有對自己的造物表達過依戀嗎?記不清了,起碼這個世界是沒有的,但是現在說出口也不賴。
經曆了無數次世界毀滅後,祂已經淡忘了創世的初衷,在每一次灰燼中重振旗鼓,可能更多懷着對混沌之火的怨恨。
祂不想就那麼被擊敗,不想心灰意冷地陷入永久的長眠。
但是這段時間,懷裡抱着這個柔軟的小東西,祂隐約想起了自己創建最初的世界時的心情。
讨厭孤獨,渴望溫暖和陪伴。
米迦勒不知道神在想什麼,但注意到銀發美人眉目舒展開來,似乎是解開了什麼心結,于是也跟着高興起來。
白貓軟軟地趴在神的懷裡,心滿意足地蹭了蹭祂的胸膛,聲音暈乎乎的:“剛剛在想什麼煩惱的事嗎?”
“先不提這個。”耶蘭特手指朝虛空一點,一扇半掩的門憑空出現。
祂抱着白貓朝裡走去,等再次看清門裡的景象時,米迦勒還是呆了呆。
這一次,門裡不再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房間,而像是一個完整的小家了。
那些年,雅威和他就住在兩層高的紅頂小樓裡,一樓是會客廳和餐廳,卧室和書房都在二樓。
卧床牆上還暗藏着任意門,紅海破戒人睡醒了起來,就可以直接穿過暗門,去到辦公的地方。
白貓從神懷裡輕盈地跳出,沿着階梯朝上一蹦一跳地跑去。
還是十六個台階……
他心底泛起莫名的喜悅,朝下張望時,發現神正坐在小桌旁,仰着雪白的臉看着他,眼眸含着淺淺的笑意。
他心慢了一拍,又歡快地跳了起來。
白貓從二樓一躍而下,被神穩穩當當地接住,摟進懷裡。
祂低頭看着白貓一搖一晃的尾巴,眼神柔和:“這也和你以前的家一樣?”
米迦勒點點頭,衷心道:“神明大人,你太厲害了!”
隻不過是随意構想了一間和上次房間匹配的小屋,可白貓的誇贊卻讓神久違的有了一點成就感。
輕撫了幾把白貓順滑的皮毛,耶蘭特拿出一個東西,遞到白貓的嘴邊:“這個給你吃。”
雖然根本沒看清什麼東西,但是米迦勒還是下意識張嘴,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滑入,米迦勒稍用力一咬,純甜的汁水濺滿口腔。
這無疑是一顆果子,還是挺好吃的那一種,就是太甜了。
“這是什麼?”米迦勒吞下後,問道。
“卡巴拉的果子,吃了對身體有好處。”
哦,卡巴拉的果子……
什麼?卡巴拉生命樹的果子?!
那一紀元結一次果,每次隻結七百顆,每一顆都能買下十座城的生命樹的果子?
米迦勒從神懷裡跳起來,但看向神平靜的眼神,又惴惴不安地坐回去:“這是不是太珍貴了?”
神摸摸他的頭:“你身體不好,該吃點補補,如果不是怕你吸收不了,我會給你更多。”
我身體怎麼不好了,我身體可好了,不好能沒日沒夜地加班熬夜嗎!
米迦勒剛想辯駁,卻發現銀發美人不知什麼時候又垂下眉眼,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心底咯噔一聲,頓時把其他的什麼都忘了,忙起身用貓頭溫柔地蹭蹭神的脖頸:“到底是什麼事,能和我說說嗎?”
沉默片刻,神緩緩道:“明日我會為精靈皇加冕,我很希望一個人一同過來觀禮,思考了許久要不要邀請他,最後,果然被他拒絕了。”
米迦勒大驚,這世上怎麼會有拒絕雅威邀請的存在?!等等,還真有一個,自己還看到了他拒絕的現場,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下一刻,米迦勒将思緒掐斷,沒讓自己再過多地想下去。
這些年就是這樣,聽見有關路西法的事時,隻要不是必須去想,他就不願意過多地去回憶。
畢竟,無論回憶起什麼,最後一定會定格在那一個個化為黃沙的身影,那一張在自己懷裡破碎的面容上。
以及那人面無表情舉起浸染詛咒的法杖,遙遙地指向神座時的那一刻。
那天之後,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了值得回憶的東西。
而且米迦勒随即反應過來,神的敵意雖隻對準混沌陣營,守序邪惡的魔王并不在這個名單,但祂指的那個想要邀請來觀禮的家夥肯定不會是路西法。
不過,那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