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許浴室裡的那個女生沒有走錯。
不,再冷靜一點,朝有酒,現在不是想她是不是走錯了的時候。
要回到問題的本質。
……為什麼男生寝室裡會有一個〇着上半身的妹子?!
朝有酒驚魂未定,他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從拉杆箱裡拿出紙巾,把椅子上的灰塵擦幹淨,然後坐下。
想了想,他又轉了個身,背對着浴室坐好。
雖然那個女生不太可能就這麼着上半身從浴室裡走出來,可朝有酒一點也不想挑戰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幹坐着也太尴尬了。
玩手機也很不好,感覺就像是等着女生出來然後拍照似的。
朝有酒特地把手機正放到桌面上,又用紙巾蓋住了手機上半截屏幕的攝像頭。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朝有酒更加細緻地打量起寝室。
床位都空着,這也難怪,再過兩天才是正式開學的時間。他是因為距離家離學校很遠,高鐵票不容易買到時間剛剛好的,才會提前兩天到學校。
不過細看之下,朝有酒發現了他剛進門的時候沒注意到的細節。
在他側對面的床位的室友也到了,那個微微拉開的櫃子可以作證。第一眼掃視房間的時候,他隻是以為那個櫃子被清掃寝室房間的保潔阿姨拉開後沒有合攏,忽略了櫃子裡的東西。
那東西是深色的,藏在陰影裡,所以才會被他忽略。
朝有酒别過頭,沒再多看。
不管櫃子裡的是什麼,那都屬于室友的隐私,他不希望給未來會相處三年的室友留下糟糕的第一印象。
浴室門開了。
浴室門的鉸鍊有點生鏽,這是常有的事,畢竟浴室水汽充足。
但“吱呀——”聲在寂靜中嘹亮得像有人在吹唢呐,更令朝有酒坐立難安起來。
“你、你好。”黑色的小皮鞋映入眼簾,小皮鞋的主人走出浴室,站到朝有酒的面前,“對不起讓你看到了剛才的、剛才的……我換衣服的時候應該鎖上門,對不起!”
水手服、長襪和帶跟的小皮靴。
這樣的穿衣風格未免有點浮誇。
“是我的錯,看到浴室關着,我就該先敲門。”朝有酒說,“就算不是你在浴室裡,換成我的室友在浴室,我貿然開門也會讓氣氛很尴尬。”
雖然這個女生的情況全部成迷,可他也确實該在看到浴室門關着的時候先敲門。
錯了就是錯了。
不可以利用别人的錯誤,來逃避自己的錯誤,這是為人的根本。
“哎?”沒想到女生詫異地揚高了一點聲音,“你在說什麼呀,同學,我就住在這個寝室!”
她說話的聲音很脆爽,是一種分不太清楚性别的嗓子,往十五六歲的男孩或者女孩上聯想似乎都沒問題。
不過她的裙角還在朝有酒的視線中晃蕩。
沒錯,朝有酒一直垂着頭——這樣的突發情況對他和對方來說都不算愉快,所以為了表示禮貌,他根本沒有擡眼去看對方。
對方的話在朝有酒的腦子裡轉了整三圈,朝有酒才困難地理解了對方在說什麼。
什麼?男生寝室區改成男女生混住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沒有收到通知?
男女混住可以混成這樣嗎?一般就算是混住也是分樓層的吧?男女生住同一個寝室?
得是什麼雙商欠費的校領導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少男少女,整個小學、初高中都被嚴防死守着不準進行異性交往,就算有什麼戀情也隻能偷偷摸摸低調行事,上了大學,正是年輕氣盛發育良好,内心和身體都大緻做好了準備。
在這種時候,男女混住同一個寝室?
朝有酒開始思考退學的事情。
他對這個寝室區未來的風氣十分擔憂,不僅如此,他還懷疑本校領導的心智不太健全,可能有某種類似腦癱的疾病。
往好裡想,也有一定幾率是老年癡呆。
在這樣的學校繼續學業是不明智的,而且恐怕也學不到什麼東西。他才剛剛念完大一,退學後的選擇還非常多,最簡單的一種就是就讀他父親為他選擇的學校。
那對他來說不難,尤其是在他第一學期的績點非常優秀的時候。
朝有酒不是那種讨厭父母輩安排的類型。他并不排斥吸取長輩的經驗,隻是父親的安排确實不是他最優先的選擇。
但現在看來他必須慎重地考慮第二選項了。
這種程度的男女混住實在是過分誇張。連那種第一層樓住女生,第二層樓住男生,第三層又住女生的男女混寝,都會讓朝有酒難以接受。
想想吧。
那可是十七八九歲的少男少女。
讓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和女生混住?國内的生育率真的到了這種必須采取極端手段進行拯救的程度?
“抱歉,我馬上會離開這裡。”朝有酒說,“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之前發生的烏龍。我馬上離開這裡,非常抱歉。”
“哎?那、那個,”對方怯生生的,“你在說什麼啊?”
“我無法容忍這種程度的男女混寝。”朝有酒說。
“可我是男的啊!”新室友忍不住大聲說,“我、我是男的!”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