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旁走出來一個高高束着馬尾的少女,她的手裡拿着一把小巧的弓弩,看向端木沁勾了勾嘴角:“怎麼了二姐?生什麼氣呀?”
張夕惕聽到她的稱呼,猜測她應該就是端木沁剛才在馬車裡說的三妹端木錦了。
端木沁把手裡的箭摔在了她的腳邊,冷冷道:“你最近做的幾件事,我替你記着了。”
張夕惕拉起端木沁的手,她的掌心裡有一道很深的紅痕,脫口而出問道:“疼不疼?”
端木錦輕笑了一聲:“不是吧?這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兒,竟然就傷到二姐了?既然如此,你在外又裝什麼英勇?”
端木沁抽回了被張夕惕抓着的手,冷着語氣道:“若是在戰場上,此刻我已經把你殺了。”
“沁兒,不可這般吓唬你三妹。”
端木沁看向說話的人,簡單拱手行了個禮,喊道:“母親。”
張夕惕看着那個中年女人,她應該就是端木沁的母親端木臨淵,而她旁邊的年輕女子,一定就是端木沁的大姐了。張夕惕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端木沁拉了拉他示意他喊人,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要喊些什麼。
嶽母?這邊是這個喊法嗎?
不能确定的話,應該還是不要亂喊為妙……
端木沁好似看出了他在想什麼,小聲提醒道:“你嫁給了我,當然要跟着我一起喊母親。”
張夕惕看向端木臨淵,又張了張嘴還是沒喊出來。
要喊一個不熟的人母親,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端木臨淵好似十分通情達理,笑着道:“夕惕别緊張,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你的雙親都已經不在了,要是沁兒對你不好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來替你主持公道。”
張夕惕輕輕笑了笑,說道:“她才不會欺負人,她隻會逞強保護别人。就像剛才,我被這支破箭差點射中,端木沁她身上傷還沒好,她還幫我擋下了這支箭。若不是她擋了下來,此時您可能已經要開始幫晚輩準備白事了。”
張夕惕說着,踢了踢地上的箭。
端木沁當衆被他維護面上不太好看,輕聲道:“你不必替我說這些。”
張夕惕笑了笑:“就說。”
端木臨淵此刻臉上更不好看,她看向端木錦,後者心虛地後退了半步。她正要開口,端木钰一巴掌落在端木錦臉上,冷冷質問道:“你差點傷了夕惕?”
端木錦一改剛才乖張不馴的模樣,順服地低着頭小聲道:“我剛才真的不是有意的,大姐我知道錯了。”
端木臨淵打圓場道:“錦兒差點傷人是不對,但她也不是存心的,你下這麼重的手作甚?今日是夕惕頭回來家裡,别鬧得不好看。錦兒,給你二姐夫道個歉。”
張夕惕扯了扯一邊的嘴角冷笑了一聲,端木臨淵果然是偏心,宋銘果然沒有冤枉她。而老大和老三看樣子應該是一個陣營的,隻有某位老二,跟個外人似的。
端木錦不情不願地對着張夕惕道:“二姐夫,剛才差點弄傷你,對不起。”
張夕惕也冷下了臉,道:“被你傷到的人是你二姐,跟她道歉。”
端木錦看了端木沁一眼,切了一聲,抱胸走到了端木钰身邊,緊閉着嘴不肯道歉。
端木臨淵繼續打圓場道:“沁兒,錦兒還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見識。”
端木沁輕輕笑了笑:“我當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
端木臨淵轉身往屋裡走,衆人一同跟着她,端木沁走在最後。
張夕惕和她一起走在最後,心裡忍不住感歎,沒想到她竟然會受這樣的委屈,而且肯定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屋裡端木钰的夫人鄭思已經準備好了茶點,看到張夕惕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張夕惕看着這個從頭到腳都透露着一股賢良淑德味道的男子,身上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在端木沁身邊坐了下來,發現似乎端木钰的眼神也一直停在他的身上。
端木钰看到張夕惕在看自己,溫和地笑了笑:“夕惕,聽聞你忘記了很多事,你可還記得我?”
張夕惕搖了搖頭,生怕被誰強行拉着聊當年穿幫,就道:“我幾乎對所有人都沒有記憶了。”
端木钰低下了頭,似乎是聽到張夕惕不記得她了心情有些低落,過了會兒她又笑了笑,道:“你原本是要嫁給我的,隻是我作為端木家的長女,還是要以家族為重。母親不忍你嫁給我當個側室,這才将你重新指給了二妹。”
張夕惕看到旁邊鄭思的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勉力穩住了臉上挂着的笑意。
張夕惕冷哼了一聲,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這個端木钰或許心裡屬意的是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但原主父母出了事家道中落,她就看不上原主的家室了,所以娶了家室更好的鄭氏。但是呢,吃着碗裡的還看着鍋裡的,妥妥的渣女一個。
端木臨淵提醒道:“钰兒,過去之事不必再提,如今夕惕是你的二妹夫。”
“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