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前來支援的雲騎抵達,應星就陷入了無盡的工單之中,燕十九也在被丹楓治療後回歸雲騎駐地,參與演練。
燕十九有些悶悶不樂,他已經好幾天沒見到應星了,給應星發消息應星也總是沒時間看,經常半夜看完燕十九的消息再挨條回複。這讓燕十九覺得自己是不是怪不懂事的,應星那麼辛苦,他還天天給應星發些有的沒的,讓他忙了一天還得半夜挨條回消息。
明日一早要對豐饒民發起總圍剿,丹楓将率主力雲騎在正面戰場作戰,将步離人趕入另外幾支雲騎分隊的包圍圈後由飛行士對其進行全覆蓋式轟炸。
燕十九照例領了率人繞後的活,也照例在小隊内部分配完作戰計劃後的閑聊時間抱着劍在一旁假寐。
“我準備這次回去就跟男朋友結婚,我們已經... ...”新被收編入隊的姑娘滿臉幸福地說。
燕十九不自覺摩挲了一下懷裡抱着的劍。
一旁的隊友連忙打斷她,“快停下快停下,戰前說這種話可不吉利。”
“啊?怎麼了嗎。”
“這是一種口耳相傳的奇妙玄學。”剛剛阻止她說下去的狐人男子舉起一根手指,嚴肅的說:“一旦你說出隻要xxx 就xxx 這種句式的話語,那麼你要完成的那件事就大概率不能實現了。”
“我們一般管這種行為叫插旗。”旁邊的雲騎也補充道,“說點别的都行,千萬别說回去之後要怎麼樣。”
燕十九緊急抓回因為聽到結婚和男朋友這兩個詞而四處亂飛的思緒,不吉利不吉利。
姑娘聽此也就順勢轉移了話題,燕十九沒再繼續聽他們都說了些什麼,他昨日幾乎通宵才與其他幾位骁衛、策士商定出最終版作戰計劃。現在身處同僚之中,又有交談聲催人入眠,更覺昏昏欲睡。
啊,要是能有個人讓他不用動腦子就好了。
*
空中水龍咆哮着沖向獸艦,地面上雲騎軍主力正面迎上步離人部隊,将它們一步步逼進雲騎的包圍圈。燕十九感覺自己看多少次也沒法适應龍尊或者令使戰鬥這種魔幻場面,仙舟科技還能用科技來形容,那手一揮就有水龍是什麼啊。
算了,還是不要折磨大腦了,遇到難以理解的事就别再多加追究是一種優良品質。燕十九甩甩頭,與其他幾支分隊确定彼此方位後便提劍率領同僚們迎上了潰逃的步離人軍隊。
打掃戰場是個苦差事,要在一地血肉中尋找幸存的戰友,收斂戰友的屍身亦或是殘肢,回收尚可修複的武器,還要時刻預防未死的敵人偷襲。
但燕十九一向參與其中,既是防風的言傳身教,也因為他總想盡力帶自己曾與之并肩作戰的每一位雲騎返回家鄉。
燕十九在幾個死去的步離人身下發現了自己小隊隊員的屍體,這位名喚樓謙的雲騎士兵以生命攔住了數位意圖突圍的步離人。燕十九記得他上次突襲前的閑聊中他曾從懷裡掏出全家福向同僚們展示。
多奇怪,明明燕十九已經盡量不去與同僚們交心,畢竟他的戰友們總是來了又去,燕十九自诩不是一個可以承受太多悲痛的人,于是他選擇不将情感付之于時刻會離去的人身上。可他仍舊記得他們的姓名和面容,仍然記得他們閑聊時提起家人、戀人時爽朗或羞澀的笑聲。
被血污染得模糊不清的全家福從破碎的盔甲中露出一角,樓謙一直把這張全家福放在心口。
燕十九搬開幾個步離人沉重的屍體,拿袖子擦了擦樓謙臉上的血污,又伸手把全家福塞回他的懷裡。
渾身髒兮兮的燕十九搬着一堆或能救或不能救的武器回到了駐地門口,驚訝地發現來做回收武器這種雜活的居然是應星。
燕十九撓撓頭,以應星的水平,工造司再缺人辦事也是讓他去搶修還能用的武器啊,怎麼上這來等交接來了。
“應星,怎麼是你在這?”燕十九連忙向後退兩步避開迎上來的應星,“我身上全是血,你别過來,沾上了這味兒洗都洗不掉,你這身新制的衣服别想要了。”